【活動記實】在分析中的女女相遇：女性經驗的回眸--傳承與創新講座3（主講：洪素珍）

洪素珍老師開頭先介紹心靈工坊即將出版的《女性經驗》．這本書內容橫跨四個世紀共六十年的女性分析經驗的紀錄，也涉及典範的轉變，書中序言提到，無論典範如何轉變，潛意識的工作都會有共通的元素。

潛意識在尋找人們內在的真實

素珍老師先從第一章「女性要什麼」內容談起，也就是：女性病人或女性分析師在工作時，容易可能被投射的是什麼？素珍老師說，潛意識在尋找人們內在的真實，不管是精神分析或是分析心理學都會討論到潛意識，我們必須要承認醒著的時侯只是人生的一半，沒有意識到的可能更多，除此之外，在談潛意識時，可能沒辦法用政治性正確的方式來看，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它的邊界在哪裡。譬如這本書使用的語言，可能會因為文化的因素，讓閱讀的人感到誤解，比方說有許多地方用了「陰莖」這個詞。在閱讀的時侯，素珍老師也覺得有點不自在，但話說回來，如果不被文化束縛住，就可以不被道德性限制了心中複雜性的理解。素珍老師肯定這本書的翻譯，因為可以讓華人世界有機會透過英語世界人類的歷史，照見我們的內在世界及工作時遭遇的難題，和六十年的歷程接軌。

嬰兒有了「安全性依附」情感上的聯結，從而擁有心智化的能力

書中說，成為女人之前應該要成為人。而我們需要一個核心的照顧者，可不可能有一個人替代掉母親這個角色？答案是否定的，母親的位置是不可能被抹滅掉的，既然母親不可能被抺滅掉，書中說「如果不曾擁有母親，就不能成為人」這句話，便意味深長。素珍老師說，在嬰兒和母親互相對望的過程中，嬰兒可以在母親的眼中看見他自己，而母親會把嬰兒看進去眼裡，心裡會有嬰兒這個位置，嬰兒有了「安全性依附」情感上的聯結，從而擁有心智化的能力。

孩子可以和母親擁有親密的兩人關係，但事實上，卻沒有一個母親可以永遠滿足一個孩子。在父、母、孩子三人的照顧過程中，嬰兒從母親那裡受到了挫折，可以轉向父親討。一個女兒可能會幻想自己和母親一模一樣，兒卻不可能和父親一模一樣，比方擁有強健的體態。根據素珍老師的觀察，在華人世界中，可能不會看到小男孩推著玩具小推車，裡面有一個小baby，而在小女孩潛意識幻想中，不可能和父親一樣擁有陰莖。即便在離婚率高漲的今天，對小孩子來說，內在會還是會有兩個照顧者的意象或是渴望，因為在三人關係中，父母都可以照顧他，且父母可以彼此滿足對方的愛。在孩子潛意識幻想中，母親有一個可以容納陰莖好的內在世界，而父親有一個好的陰莖可以去滿足與討好母親，讓母親有創造力，生孩子就是創造力的一種。

女性在尋找女性分析師求助，尋回自己的魂魄時，很快就會產生移情作用

素珍老師分享，一個小女孩在潛意識會幻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有一個陰莖，讓母親可以有創造力。當一個孩子落入此情境時，由發現自己沒有真正的陰莖，沒有辦法真正的去滿足母親──既然無法從母親這裡有投射性認同的經驗，又不能從父親中得到兩人關係的經驗，當兩個經驗都失敗了，可以怎麼辦？當然，長大後，她仍然可以結婚生小孩，可以工作，但內在的魂魄該何去何從？

這樣的女性在尋找女性分析師求助，尋回自己的魂魄時，很快就會產生移情作用。這本書就敘了述小女孩與女性治療師工作時如何不被吞噬的過程。投射和移情，是過去歷史的重覆，有某種模式的相似性，才會讓分析師和來訪者在診療室有機會改變過去的模式。治療與分析可能有共生的狀態，分離和獨立是一個治療的目標，移情和投射是在診療師中很重要的，可能在多年之後，來訪者就會慢慢拿回投射。

《女性經驗》這本書是用主題來劃分內容的。第一個主題是「女人要什麼」；第二個主題是「和母親的經驗」──女性可能因為自己懷孕，進而喚起自己與母親的經驗；第三個主題是「生理性別的議題」；第四個主題是「再思」。整本書分成這四大部份。書中強調要容忍著未知，繼續去相信、去探詢，就會發現意義。

生活中，我們常想去掌控，一旦失控就會產生生存的焦慮，這是分析師和來訪個案所要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忍受未知的狀況。素珍老師說，進入治療真的不容易，當來訪者發現恨母親其實是愛母親的展現，這種又愛又恨的情感，是一個困難的過程。來訪者之所以想進入治療，是因為想離開舒適圈，且有時侯疾病是有意義的，就像平常頭痛，好像只要去吃了一顆藥就好了，經由治療師的探索，才會發現原來跟得不到媽媽的認同是相連的。

素珍老師也分享書中提到的「哀悼」，她說我們很難不透過專業的幫助而正視到其實自己只是住在幻想的泡泡中，以為我父母都很愛我，後來才發現好像不是這樣。渴望自己永遠能滿足父母的期待，這是不太可能達成的一件事，因此哀悼就等於放下自己的期待。

 《女性經驗》這本書的基本假設是同性別的治療關係（女性患者與女性分析師）也許有助於重新演出母親和嬰兒之間早期關係的面向。

克萊恩強調了嬰兒和母親身體的關係：嬰兒覺得母親身體擁有所有被渴望的東西，包含父親的陰莖──可以讓媽媽生小孩的創造力，如果媽媽不給喝奶，就會很生氣，覺得媽媽想要餓死他，但如果生氣，也會怕媽媽會報復。這是嬰兒的潛意識世界。小女孩必須要承認有接受陰莖的渴望，如果有的話就會有創造力，生小孩子，媽媽有一個好的陰莖來滿足，一方面讓小女孩很羨慕，也同時對此認同，母親有好乳房，有好陰莖，有好小孩，這是認同的基準點。《女性經驗》這本書的基本假設是同性別的治療關係（女性患者與女性分析師）也許有助於重新演出母親和嬰兒之間早期關係的面向。

素珍老師覺得，芸芸眾生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治療師，是生命的救贖，治療師可以幫助我們突破重覆的生活模式，而這個模式是透過治療師的反移情，幫助我們在此時此刻回應給我們，讓我們去意識到，反移情就是治療師能夠去反思、體會來訪者的欲望，再講出來。書中有舉一個例子，有個女性很喜歡墮胎，因為只要墮胎，男友就會細心在旁把她照顧得像小baby一樣，當到了診療室，她也一再想停止治療，就像是患者和治療師不斷做著墮胎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