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 隋唐盛世的延續者

長安設立東西兩市, 上圖「長安西市圖」反映當時的繁榮景象。(網絡圖片)

唐玄宗李隆基是唐朝的第七位君主，即位時距離高祖建國已近一百年。太宗以後，宮廷內部權鬥不息，但宮廷外的世界還是安穩的。及至玄宗，內鬥止息，盛世再現，反映了玄宗是隋唐盛世的延續者。

唐太宗後，高宗繼位，尚能守業，有永徽之治局面。高宗之後，武則天是擁實權者，中宗及睿宗先後繼位又被廢黜。武則天進而篡位自立，改國號周。武則天在位二十一年後，還政於李氏。因其女性身份，後唐刻意避談她的功績，但推想社會依然安定。歸政後，唐再來八年的宮廷內鬥，先有中宗復位，疑被韋后所毒殺，後睿宗復位，上演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的政治角力，最終玄宗取勝，宮廷內鬥也告一段落。

唐玄宗有延續隋唐盛世之功，被稱為開元之治。其功績既是太宗典範的再現，也是糾正宮廷內鬥的積弊，展現了隋唐盛世的客觀成果。

唐玄宗的改革措施往往被視為帶著唐太宗的影子。其一，唐玄宗糾正內鬥帶來的政府運作鬆散，要求政歸三省官員，三省重拾宰相的角色。其二，玄宗善用人才，姒崇、宋璟及張九齡等賢臣先後為相，比美房杜的佳話，加上諫官韓休，比美魏徵的直諫，結果帶來清明的政風。其三，玄宗強化監察區，由太宗時代的十道改為十五道，並設立採訪使，成為常設行政單位，負責地方政績。

唐玄宗較有獨特性的改革措施，是實行京官與地方官互調制度，以提高吏治質素。玄宗把優秀的中央官調任地方長官，提供歷練的機會，又把優秀的地方官員調任中央，以便掌握民情。或許改革的更大目標，是改變「重京官、輕外任」的觀念，是否達到預期效果，就有所保留了。

玄宗提倡節儉風氣，限制配戴珠玉，又裁減僧尼。此外，玄宗又整理戶籍，任命宇文融清查逃戶，結果把八十萬戶重歸政府賬冊。這些算不上甚麼政治壯舉，但針對了時弊，對社會有一定正面影響。

至於最具爭議的改革，是軍事措施。由於府兵廢弛，未能維持定期的更替，既削弱政府軍力，也滋擾百姓生活。因此，玄宗採用募兵，在中央設置彍騎，充當京師禁衛，在邊區設立兵鎮，由節度使率領，以防範邊患。

由於日後的安史之亂，與節度使坐大有關，令玄宗的軍事改革受到質疑。但以當時府兵難以維持的現實下，不能不改革，而且訓練專業軍隊，取代農閒受訓的府兵，實在是切合時代的需要。因此，安史之亂確實與軍事改革不完備有關，但以結果來否定當初的改革智慧，也未免武斷。

至於享受成果的一面，唐玄宗正處於一個前人種植，後人收成的位置。玄宗時，人口從唐初的二百多萬戶，發展至八百多萬戶，是貞觀盛世時的兩倍。古代的經濟邏輯很簡單，社會能承受大量人口，就反映了太平盛世。人口增加等於天下太平，百姓能活下來，也化表了勞動力增加，社會生產豐茂，國庫因而充實。

唐玄宗的豐功偉績，或許不在於他做了甚麼，而是他所處的歷史位置。隋唐盛世，隋文帝打好了基礎，太宗展現了盛世景象，玄宗是盛世的收成期，是延續盛世，也是盛世走到盡頭的標記。客觀的描述，或像把籃球拗至半空的至高點，面對同一個景象，是讚美終於來到頂峰，還是概嘆已經走到盡頭，就是個人觀點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