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實的主觀扭曲

法利賽人卻說：“他是靠著鬼王趕鬼的。”（太9:34）

人對現實的曲解，除了由人自身的局限這客觀原因造成的，也有人主觀地扭曲現實。這時，人對現實的覺知、感覺、注意和知覺都沒有缺失，卻主觀參與了對現實進行曲解。這種曲解可以分為有意識的和無意識的兩種。

指鹿為馬

在“指鹿為馬”這個典故中，所有人都對現實有準確的認知：那動物是“鹿”而不是“馬”。然而，想要篡奪皇位的趙高為了測試哪些人是順從他的，有意識地對現實進行歪曲、指鹿為馬。當時有人看出趙高的心思，不願隨從附和的人選擇沉默，也有人或者為了討好趙高或者懼怕趙高而同意趙高、對現實進行歪曲，也有敢於陳述現實而不同意趙高的人，秦二世也算其中一位。群臣中凡是直言現實的，後來都被趙高害死了。

那些附和趙高、說鹿是馬的官員，實際上對趙高扭曲現實這件事心知肚明，只是他們為了自身的利益而說謊，成了口是心非的雙面人。有人回到家中會為自己的膽怯而羞愧，有人為自己的虛偽而後悔，也會有人為自己的圓滑而驕傲。但無論如何，他們都參與了趙高在秦二世面前扭曲現實的行動，成了趙高的同夥。他們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或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有意識地歪曲現實。

皇帝的新裝

“皇帝的新裝”這個童話刻畫了三種人：1）偽裝成織工和裁縫的騙子，他們故意編造謊言，說只有愚蠢的人才看不到他們新織的布料和裁剪的衣服；2）覺知到布料和衣服並不存在的現實，卻因相信了那騙子說的話，真地相信有那種新布和新衣的存在——這表明他們對現實的感知已經被扭曲、陷入自欺——為了掩飾內心的焦慮和自己的“愚蠢”，他們謊稱看見了那布料或皇帝的新衣；3）看到了現實並且敢於說出真相的孩子。

當然，那兩個騙子和那孩子都知道真相，只不過騙子是故意扭曲現實，而孩子則是說出現實。而皇帝、大臣們和老百姓雖然看到了現實——既沒有布也沒有衣服，卻因為相信了騙子的謊言而對現實有了錯誤的詮釋，錯誤地認為自己看不到布和衣服是因為自己愚蠢——他們活在錯覺中而不自知。由於不敢承認自己的“愚蠢”，他們試圖用謊言來掩蓋那並不存在的現實——就是自己的“愚蠢”和虛無的衣服——反而證明了自己的愚蠢：“自以為聰明，其實愚不可及。”（羅1:22，新普及譯本）他們就像靈魂沉睡了一樣，無意識地歪曲現實、繼續編織著由那兩個騙子杜撰的謊言而織成的錯覺，直到那小孩子戳破了那謊言之後，他們才如夢方醒，看清現實並逐漸敢於承認現實。

由此可見，人既會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有意識地歪曲現實，導致人格的分裂，也會為了消除內心的焦慮或恐懼而無意識地歪曲現實，陷入自欺而不自知。這種歪曲現實與前一篇中人因為自身的局限性而無法對現實做出準確的感知是完全不同的。然而，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人都有可能不知不覺地活在一種錯覺之中，並且對自己或者對他人存有錯誤的判斷而不自知。

有人把一個被鬼附身、不能說話的人帶到耶穌那裡。耶穌趕走了鬼，那人就說起話來。眾人驚呼說：“這樣的事，在以色列從來沒有見過啊！”可是法利賽人卻說：“他是靠鬼王的能力趕走鬼的。”（太9:32-34；新普及譯本）

舊約時代的摩西律法禁止以色列人交鬼，卻從來沒有人——哪怕是先知——能像耶穌這樣趕鬼。顯然，這位耶穌的能力大過以色列歷史上任何先知，眾人的驚歎是很自然的。然而，這引起了法利賽人的妒忌，因為不僅他們自身沒有這樣的能力而，而且耶穌的很多行為和教導是與他們相反的，這也自然會引起他們內心的不安和焦慮。而擺脫這焦慮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給耶穌貼一個“靠著鬼王趕鬼”的標籤，以此來解釋耶穌具有這能力的現實，實際上是主觀地歪曲現實，好讓群眾相信自己的話、疏遠耶穌。他們這樣做了，也就相信了自己編造的謊言，活在自欺之中而不自知。

思考：我過去曾經對哪些自己不理解的事下過定論，事後被證明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