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愛麗絲 之 地下邏輯 031

作者: 黃盛

3 A Caucus-Race and a Long Tale: 歧義/遊戲

黨團競走和一條長長的故事尾巴

四

贏了競走﹐是享受獎品的時候了。大家趕忙解開康菲糖的包裝紙﹐啃的啃﹑吞的吞﹐卻惹來一陣喧嘩。大的鳥抱怨沒有味道﹐小的鳥噎得死去活來。還好﹐沒有對誰的食管或咽喉做成永久性傷害。

康菲糖總算吃完了，大家又圍成一圈坐下來，請求老鼠再講點故事。愛麗絲悄聲地提醒老鼠他答應過講述他討厭貓和狗的原因。於是老鼠便說了一個又長又悲傷的故事。

聽進愛麗絲的腦子後﹐故事就差不多成了一條長而蜿然的尾巴:

這首胡話詩 (nonsense poem) 充滿黑色暴力「幽默」，屬卡羅的慣技，不用我解釋，讀者都能領會。

返回愛麗絲的腦袋。

愛麗絲想著腦袋中那條彎彎曲曲的的尾巴。老鼠責備她心不在焉﹐愛麗絲衝口而出: 我想你已經拐到第五個彎了吧？」(you had got to the fifth bend, I think? )

誰知老鼠卻厲聲尖叫: 我沒有 (I had not )!

什麼意思?

「Round the bend」(拐彎) 是英國俚語﹐有精神錯亂或無法以合理的方式行事的意思。老鼠以為愛麗絲說牠發瘋了。

被老鼠的尖叫嚇得手忙腳亂的愛麗絲的腦袋中仍然有條尾巴。她一頭霧水﹐以為老鼠的尾巴打結 (knot) 了﹐還沒去到第五個彎，於是好意地提出可以幫忙解開它(undo it )。

但這使得老鼠更惱怒了﹐因為牠以為愛麗絲堅持他發瘋了﹐要開解他 (undo its anger: 消怒)﹐於是老鼠決絕地說:「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情」(I shall do nothing of the sort )﹐然後丟下一句嘮騷話 ——「你胡說八道就是要侮辱我」—— 便走了。⁴⁰

隨後而來的是另一場滑稽的鬧劇。老螃蟹趁機告誡女兒不要發脾氣。小螃蟹頂她的嘴﹐說母親你她自己呀也不見得就堅忍不拔。慣於胡思亂想的愛麗絲開始懷念她的蒂娜起來。蒂娜在便能把老鼠找回來了。蒂娜是誰? 鸚鵡好奇地問。愛麗絲熱情地告訴鸚鵡﹐蒂娜就是她那頭聰明伶俐﹐懂得捉老鼠和吃小鳥的貓!

一陣騷動之後﹐老喜鵲小心翼翼地說夜間的空氣傷喉嚨便跑了﹐金絲雀顫抖地驅趕著子女回家睡覺﹔轉眼之間﹐大家都借故離開﹐留下空虛寂寞的愛麗絲。

為什麼這裡沒有人喜歡你呢﹐蒂娜?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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⁴⁰ 關於這條尾巴的詮釋﹐拐彎的一句最難解。我的判讀只能算是一個猜測。英國的一間兒童電視台在1989年製作了一個兒童節目﹐節目就叫做「Round the Bend」(發瘋)。這是該短語的用法一例。此外﹐原手稿中的尾巴與現今這條尾巴完全不同。在老鼠與愛麗絲較早時的談話中﹐主題是貓﹐但現今這條尾巴說的卻是狗﹐不大吻合。原手稿中的尾巴有狗有貓﹐比較貼題﹔不知卡羅為何在出版時另寫了一條尾巴。或許因為原來那條尾巴的結局有點殘暴? 很少讀者看過原手稿中的尾巴﹐故照原文登出﹐以饗讀者:

We lived beneath the mat,

Warm and snug and fat.

But one woe, and that

Was the cat!

To our joys a clog.

In our eyes a fog.

On our hearts a log

Was the dog!

When the cat's away,

Then the mice will play.

But, alas! One day;

(So they say)

Came the dog and cat,

Hunting for a rat,

Crushed the mice all flat,

Each one as he sat,

Underneath the mat,

Warm and snug and fat.

Think of t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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