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當父親將琉司一把抱起,她哭著環住他的脖子。父親輕輕撫摸著她髒亂的頭髮。
「我終於找到你了!」
父親語氣溫和,充滿對她的關心;對於自夜糖日後歷經各種煎熬的小女孩來說,這簡直是直切身心的莫大安慰。一回想起自己曾與死亡的界線有多麼接近,她的思緒立刻被滿肚子的恐慌所淹沒。
「我差點以為我就要死了!就像安利諾、迪西,還有柏卡那樣!」
「沒事,沒事了。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了,琉司。我就在你身邊……喔,看看你,滿身香料味!你是掀了你媽的廚房嗎?」父親一邊安撫,一邊輕碰著琉司的後背,而琉司也因此嗅到父親的氣味:滿是泥濘與汗水,還有沾附在身的野草所散發的草腥味;想必父親為了找她也花了不少心力吧!
短暫沉浸相逢的感動之後,琉司終於從父親懷裡鬆開。她擦乾眼淚抬頭望著父親,並好奇起父親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怎麼闖進來的?柏卡說過這裡是克魯斯道夫的夢境!」
「關於這個……」父親搔了搔頭,尷尬笑說。「解釋起來可能會有點複雜。總而言之,他說得沒有錯,這個虛假的夢境確實是祂創造的世界。我們曾經試圖要幫你們。」
「什麼?你們怎麼做到的?」琉司驚問。
父親語帶神秘地說:「一些你遲早會理解的手段,我只能這麼說。只是即便這麼做,我們也沒辦法將你們完全從夢境帶回來。所以在我成功找到干涉夢境的路徑以前,只能盡可能幫助你們。沒能拯救你的朋友們,我很遺憾。」
「不,這不是你的錯,問題出在我身上。要是我當初不答應柏卡玩跳圈子就好了。」琉司一臉自責。
「雖然先前就有猜到了,不過果然是你們玩了嗎?」雖然父親如此質問,但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琉司依然感到愧疚。
「是……難道,大家都沒告訴你們嗎?那些在場見證的小孩!」
父親搖搖頭。「沒有。在宣布外出禁令後,我們曾詢問過每一位孩子,甚至連鄰近村子都試探過了,但沒有一個孩子『坦白』。我聽說你跟柏卡較勁並贏得冠軍的事。他們很聽你的話,可不是嗎?」
父親在說完這話時似乎很以她為榮,但琉司不覺得這是值得誇耀的好事。不過從父親口中道出的事實也讓琉司震驚;如果說是那些跟她同年紀、有些教養的孩子也就算了,居然連平常愛搞怪耍屁的小鬼頭們都沒有說出實話?她還真沒料到。
父親瞧了一眼斷裂的伐木斧。「沒想到你選了最麻煩的東西當武器呀。」
「我以為我有辦法。」琉司傻笑著。
父親給了她關愛的眼神。「不過多虧你這麼做了,讓我更確定了你的存在,也知道克魯斯道夫找到你了。」
「什麼意思?」她問。
「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可以透過某種方法短暫介入克魯斯道夫的夢境。我打開了門,也讓你的母親準備綠妖精糖,然後確認夢境這一側的事物有沒有更動的痕跡──我的小怪物!你有吃光光,對嗎?」
「有!」琉司一臉不確定地說。「那是某個東西,我不知道他是誰……他,他讓我吃光了。」
當琉司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父親露出了理解的眼神。她沒有特別留意。
「總而言之,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