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舒駿｜在《山盟海誓》裡細說從頭

圖文 YH.CC

身邊有不少朋友喜歡聽雨，你也認識喜歡雨聲的人嗎？在雨中的滴答節奏聲裡，感受升起一種泥土氣味，盯欄杆上滑溜的水滴，發現樟樹的樹幹更沁黑婀娜，還有翠綠發亮的嫩葉。雨聲的白噪音紓壓與舒眠，串流平台裡有不同環境雨聲可選擇，繁忙車流城市中的雨，秋日田野中的雨，晨醒在森林的雨，甚至是熱帶林裡綿長無盡或輕或重的雨勢。

印象中最美也同時令我畏懼的是山中薄雨而起的霧氣，在海拔2000公尺山屋裡，手捧熱茶的暖，欣賞那窗外朦朧又虛無翻騰如畫；而下山經過崩塌山坡處時，漫山煙霧圍繞身邊，迷幻捲動著，像隨時會把人吞沒入懸崖。落過雨的痕跡，淌在辦公室外玻璃上、在書桌窗前、在車窗外… ，多變的線條總會格外吸引我視線。

..🎧窗 -- 詞曲 黃舒駿
窗在你的心靈邊緣　窗在你的視線後面
你打開那一扇窗　就會看到那樣的風景
你愛上那一個人　就會有著那樣的命運

最初聽見像雨聲的吉他，是電視劇主題曲重複播放的🎧《戀愛症候群》，彈指技巧裡的三指法，滴滴答答配著幽默的歌詞隨笑聲開展的故事，引起我對吉他的好奇，後來約莫練了三年吉他才終於能彈完這一整首約7分半長的歌曲。喜歡聽黃舒駿歌聲中敘事，在起伏旋律裡的鋪陳，閱讀一段段的短篇愛戀故事。在開始練吉他的年紀，覺得以後的男友也要會吉他才行，當然這稚氣的邏輯，沒多久就不需要了。

高一暑假前，班上一位同學的親戚在冷凍水餃公司負責品牌新上市推廣，詢問暑假期間在台北市各區便利商店幫忙水餃試吃巡迴活動，每家店停留1~2天，每回4~6小時，時薪約是當時在麥當勞打工的1.5倍。對一個16、17歲女孩而言，暑期補習外語之餘，像加入一場場有趣的城市探險。

那一年暑假，我們三位同學依公司排班分配的超商店家。拿到地址時，如同查字典般，默數街道名稱筆劃，在地圖紙上方格中尋找街道，再循著格子上標示的字母，找出可以搭乘的公車，有時還需步行1~2公里才到目的地。通常我會預留交通時間提早出發，找到店家後在附近閒晃，有時累了便在附近買杯飲料找間店家休息。有一回走進一間外帶咖啡店，我選了最便宜的咖啡，疑惑盯著店員遞來一杯超迷你咖啡（那時連喝麥當勞咖啡都得加兩包糖），不記得當場我是否「吞」下生平第一杯Expresso！

這天我來到在和平東路上一間離公車站牌不遠的超商，提早半個多小時到達的我，到附近速食店點一杯飲料休息。老姐給我一台隨身聽玩，喜歡將卡帶放進隨身聽裡，蓋上塑膠材質外殼時會有的一個喀喀卡扣的清脆響聲，「如今隨風而逝，隨風而逝，歲月它編織這曲曲折折的夢…」，聽曾慶瑜用她華爾滋的優雅歌聲哼唱某種不知名的憂，這卷🎧《隨風而逝》，陪我走了一整個夏天台北。專注聽音樂的我，發現前方橫幅鏡面裡，出現一位翩翩男子向我靠近，他手上端著一個突兀的大盒子。

「妳好，能打擾妳一下嗎？」

『不好意思，我等會就要離開。』那大紙盒裡是整疊整疊的CD音樂。

「喔～沒關係，我只是想跟你分享這一套CD音樂系列，不知道你喜歡吉他還是鋼琴音樂？」見他不放棄又禮貌保持距離，不像會纏人的模樣。我愣了一會因為認得這套CD，印象中老哥友人也曾向他推銷帶回家過。

『我現在真的沒空，不好意思。』

「喔～好，那就不打擾了。』他沒再多說，挪移回桌旁，沒多久也收拾餐盤離開了。

我按時間來到指派的超商，店家門口已送達的大紙箱與折疊桌，是公司請業務司機大哥為我們準備的工具設備。我如往常進超商先跟店長打聲招呼，再到冰箱取用當天預留試吃的冷凍水餃，在店門口旁找一處適當位置攤開折疊桌，在桌前粘貼垂掛海報，為鍋子盛水，拿出瓦斯爐具開火…。等水滾的我，看騎樓長廊不遠處，那位CD男朝這走來...。

「是妳，妳在這裡工作嗎！」

『是啊，歡迎試吃！』

剛開始打工前幾天，我的聲音小的跟螞蟻一樣（咦螞蟻有聲音嗎），沒敢問路人試吃，也幾乎沒人好奇接近，放冷的水餃，時常進超商請店員幫忙吃讓我覺得抱歉，幾次之後乾脆煮熟了整盤端進去回饋店員。因爲水餃公司並沒期待我們業績，我當作是來店煮水餃，不料暑期結束聚餐竟額外領到20多個單位時薪業績獎助金。

🎧 單純的孩子(1990) -- 詞曲黃舒駿／編曲 NATHAN WANG 
如果他是個單純的孩子 那就讓他單純一輩子 
如果他是個善良的孩子　那就讓他善良一輩子 
不要教他的太多事　不要說他太多不是  不要讓你的無知　驚動他的心思 
不要教他的太多事　不要說他太多不是  不要讓他變得聰明而失去靈魂 
如果他是個癡情的孩子　那就讓他癡情一輩子 
如果他是個真心的孩子　那就讓他真心一輩子 
我曾經是個單純的孩子　我多麼希望單純一輩子 
我曾經是個癡情的孩子　我多麼希望癡情一輩子 
為何我懂這麼多事為何我懂這麼多不是  我多麼希望永遠不懂這些以前不懂的事 
是誰教我這麼多事是誰教我這麼多不是  我多麼希望永遠不懂這些以前不懂的事 
喔......  我曾經是個快樂的孩子　喔！我多麼希望快樂一輩子 
我曾經只是個孩子　我想永遠活得像個孩子

「妳這份兼職工作比我好玩多了，而且還有得吃呵！」斯文的他看來不像為了搭訕。

『那你有好多ＣＤ隨時可以挑選著聽也不錯啊～』聊著聊，為冷凍水餃加了第三碗冷水也煮滾了，撈起水餃、淋上冷水降溫，又一盤皮薄光亮的好吃水餃！他老兄早等著拿竹籤邊聊邊吃起水餃。

「所以妳比較喜歡吉他還是鋼琴啊？」

『都喜歡，但現在練彈吉他可能會想多聽吉他音樂...。』我幹嘛回他話？

「那太好了，我以前在吉他社跟同學合作寫了幾首歌曲，我把我寫的詞寄給你，或許妳會有興趣譜曲。」這位先生也太抬舉我...，聊天中發現Ｓ長我三屆，彼此學校巧合相近。後來與好友帶吉他來到Ｓ的母校赴約，我們稱他大哥，一起在校園庭院裡聊彈吉他，一些我喜歡的歌，他會記得找譜給我。現今想來，這樣看似容易的約見，是多麼難求得來的緣分與巧合。

大哥喜歡寫信，他寄來的詞，我譜曲回覆，收到信的大哥在電話中的聲音聽來很是感動。二專即將畢業的他在後來的信上寫入伍心情、寫軍中不適、考慮加入空軍；進部隊受訓後的大哥來電說軍中吃得好，但與同伴在飛行時倍感壓力，我試著理解他的心情...。一回大哥臨時北上邀約見面，我因當天沒心情出門而婉拒了，之後彼此淡了聯繫，直到再無信件往來。

.. 🎧是否真心如我(1993) -- 詞曲黃舒駿／編曲 屠穎
想著你是否想著我 是否真心地愛過 想問你是否想問我 是否願意共長久
今夜的微風　喔∼ 妳的笑容依舊 不知妳的心中　喔∼ 是否真心如我

隨著年年累進更新年歲數字，曾經工作過的辦公大樓還在，但大門入口已更換了位置；街道依舊，但當時與同事翹班充電的咖啡館已關門頂讓了；樓下附近的官股銀行還在，只是熟識的櫃檯友人已調職。一幕幕熟悉的街景，故事中的人物陸續登出下線，而那一首熟悉的歌曲仍持續唱著另一段短篇故事接龍...。

Ｓ的出現讓我看見一段緣份起滅，珍惜相識與相知的過程。直到後來因愛而成長的我，拾起碎片拼出蛻變後自己的模樣，彷彿回到單純，更懂得自己與接受自己，更能接近所謂「幸福」的樣子。

👁️ 延伸閱讀與觀賞

• The Wellth Channel：黃舒駿 音樂人口述歷史 (2022.12.06)

🎧 播放清單 M20 黃舒駿

🎧 專輯曲目《山盟海誓》

• A面

1. 談戀愛    
2. 是否真心如我   
3. 你讓我心生音樂   
4. 在哪裏  
5.  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

• B面

1. 思念進行曲   
2. 避風港   
3. 四十八天     
4. 愈來愈遠   
5. 最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