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看阮義忠《農婦之優雅》

　這次來宜蘭的阮義忠台灣故事館，除了看到高信疆《紙上風雲》展外，也看了阮義忠的《映象之旅》展。

　我很喜歡阮義忠那些捕捉台灣鄉土及庶民生活的黑白照片，不只勾起我很多兒時的回憶，而且讓某些被我淡忘的生命觀、價值觀又重新回到心中。

　他這次展覽，《映象之旅》是在二樓，而一樓則是《阮義忠失落的優雅重現》。從兩組展覽的庶民百態裡，我對他想要重現的「優雅」特別感興趣。

　在一對母女走入田園小徑那張照片裡，阮義忠提到他對優雅的一個定義是「克己復禮」，而希望他所捕捉到的瞬間能為「越來越難看到的優雅行止稍作補白」。

　我覺得這樣的定義是頗為傳統的：優雅代表因某種節制而符合某些規範的行止。但我實在難以感受那對母女的「優雅」何在？

  直到我看到《農婦之優雅》這張照片，還有他的旁白：「我還真是被這位農婦攝住了。……我大膽舉起相機，猜想會受到她的粗聲喝止，卻沒想到，她依舊無視於我的存在。一幅重新定義優雅的影像於焉曝光。在我看來，本分真誠面對自己，坦然無礙面對他人，就是優雅。」

  雖然在過去不少西洋油畫裡，也有類似這種「名媛貴婦之優雅」的姿勢，但那是刻意擺出來、裝出來的，唯獨這位農婦橫空出世、自然的體態，才是真正的優雅與誘人，但我們卻被洗腦，而認為那是讓人噁心的「粗俗」。

  在重拾被我淡忘、甚至就要被拋棄的價值觀後，我終於又在阮義忠鄉土與庶民生活的照片裡，看到更多的優雅與動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