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

久違的表哥來到家中，進門一句「阿姑姑好無？」， 瞬間勾起幼年時的回憶。

「阿姑姑」是在外婆家常聽到對老媽的稱呼，表哥是舅舅的兒子，雖然他說從小看著我長大，但我對這個表哥印象稀微，不過他早逝的爸爸我倒是留有深刻的印象。溫柔的舅舅對小孩極好，他一家彼時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就是傳統的大家庭。我們一群小孩總喜歡說那兒是「外婆家」，除了因為外公做生意常不在家外，最大的影響應該是外婆對於每個長住或暫時停留的孫輩照顧有加。有陣子國小下課就會出現在外婆家，跟著一群表兄弟姐妹從客廳玩到後院，偌大的外婆家對我們來說就像是城堡一樣，大大的廳房對小小的身軀來說都像是星際戰艦般巨大。

外婆家從現在的角度看來，應該是兩戶併起來的兩層半樓房（有待查證），與一般舊式的房子一樣，每一戶都是狹長形的，從前門走到後門對小孩來說就要花上不少時間。外公是做香料生意的，在一樓室內停車處後方是一個香料工作區，裝箱、貼標籤等等的工作大概就會在這進行，而我們進門後穿過車庫經過這半開放的區域總是會稍稍停下來聞聞現在包裝的是什麼香料。穿過了工作區，後半就是主要的生活區了，一張大桌是大人陸續用餐的地方，更是小孩們下午圍著吃點心的快樂所在，我和表兄弟們在這裡盡情地吃了綠豆湯、自家製紅豆冰、菜頭粄，還隱約記得曾吃過豆花。

房子盡頭是有兩棵樹的後院，只記得靠房舍的這棵是芭樂樹，頑皮的我們曾為了要摘芭樂吃而爬上樹去，當然，被大人發現後就被罵了下來。不過，鬼靈精怪的表哥哪天是從二樓滑下枝椏去摘果子，不幸的是從樹上下來時跌斷了手臂，幼時的記憶，就是由這些與表兄弟玩樂的片段和大宅院的光影堆疊起來。

如今，外婆家的所在已經是一棟也是有點年紀的大樓，我們在大人賣掉宅院那刻，就跟童年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