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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身無度如是我做》談問題的答案在關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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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從田野調查的四位一體談起;技法、基本議題、認識論、存在論。四位之間在討論時可以區分,但在實作上則是一體的。四位一體皆因探究社會生活而起,也反映了研究者的立場(一體)。研究者試著用四位一體的田野工作方法,來達到對社會生活中的基本認識與從中找尋突破性的理解。在進入田野之前,研究者必然帶著問題前來,並期望在田野調查的過程中找尋問題的解答。我想問的是,如果人生是一場田野調查,在田調的過程中,我期望獲得的答案是什麼?再往前問一點,以田野的眼光看待人生這個「制度」,對於這個制度,田調能夠幫助或提升我們具改變的權力與能力嗎?


    田野調查之所以重要,是因為理論的不完備性。從希臘到現今發展的知識傳統,在科學中達到巔峰。人們在找尋一種理論式的、客觀的、由一到多的解釋,但世界卻不是這樣運作的,世界是多元且有不同意義的。田野的意義在於走出實驗室的觀察,到真實的現場觀察「關係」中所產生的意義,讓觀察物能夠直指本質地被理解。例如:當我手上有一把剪刀,科學的方法便是在實驗室中開始研究剪刀的元素、受力方式、物質特性等,而田野調查者則是觀察剪刀在生活中的應用,在使用剪刀前,剪刀至於工具箱或文具櫃,當我使用時,剪刀可以剪斷東西,使用之後剪刀重新被置回去。並因著剪不同東西而有不同的關係,有剪不斷的關係、剪斷的關係、好剪的關係、不好剪的關係、剪到手的關係、剪刀生鏽卡卡的關係等;是具有時間性的、開放性的關係,而非如同科學般限制性、隔離性的、化約的關係。


    去田野調查時,調查者必然帶著某種理論、或說某種價值觀去觀察,那是因為田調的結果是試圖找到問題的答案,或驗證理論的有效性,因此我必先在理論的系統中找到其位置(立場),並從此理論出發來理解、解釋、詮釋其問題可能的答案。但是不同於實驗室的關係在於,田調者與田調對象之間產生的關係,其關係是不存在於理論關係中的,而是一種生命與生命之間、行為與行為之間、價值與價值之間的變動關係。若想以一套理論解釋、理解這一切關係,那不過是看小、看輕了關係的意義。理論是落實在語言之上的,而語言終究有其限制及詮釋的問題,例如:我們如何用語言去研究語言、如何用情緒去研究情緒之間所產生的矛盾,以及在不同脈絡中對事情有不同的理解等。


    田野調查最理想的狀態是不停止的田調下去,問題是必須一直不斷問下去的,甚至讓自身成為被田調的對象,或至少成為關係中的一員,如此才能真正獲得第一手資料(感官經驗),其觀察才真正能夠如同剪刀在使用關係中的存在,而非學術中的理論。即便理想而健康的學術狀態是透過對話和辯論而產生出學術結果,但那樣的結果又該如何跳脫淪成為理論註腳的詮釋呢?


    如果人生是一場田野調查,在田調的過程中,我期望獲得的答案就在找尋答案的過程之中,而田調的對象也不僅僅是我個人而已,還有一切與我個人有關的「關係」,以及這些關係在過去、現在、未來等不同時空下的關係。因此,人生不會是個「制度」,不會是個封閉性、一陳不變、客觀的存在,人生是意義的存在,而意義是個人化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意義,那麼身為自身評論者的我們要如何評論自身呢?讓我引用動畫《料理鼠王》的台詞:『多數的時候,評論的工作都是容易的。我們承擔的風險甚微,卻因那些提供他們自身作品供我們品評的人,而享有崇高的地位。我們靠著寫來讀來都有趣的負面批評成名,但我們這些評論者必須面對的苦澀事實是,拉遠一點看,平庸的垃圾作品可能比我們對它的批評更有意義。然而有些時候,評論者真實地面對風險,那就是對於「創新」的發現與捍衛,這個世界對於新的人才、新的創新通常都很不友善,「創新」需要朋友支持。』自我評論的價值除了讓意義顯現之外,更重要的是創新,而創新便是在似曾相識之中發現與眾不同,在不斷創新的過程中,從而不斷提升自我改變的權力與能力。

    2017/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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