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通識:意識
第八章 意識的演變
■ 意識的功能
意識是一種適應性變化嗎?表面上看它可能必須是,因為適應不良的特徵很快就會被選擇所淘汰。但還有其他兩大可能性:意識可能是一個無用的副產品,或者可能是某個適應性特徵(即使看似不像)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這三類觀點在意識理論中都存在。但正如我們即將看到的那樣,它們都會讓我們遇到難題。
■ 意識的未來
有兩個幾乎人人皆知的最基本假設:一是體驗發生在人身上,沒有體驗者就不可能有體驗。這並不意味着需要一個固定不變的自我,但它確實意味着知道自己在讀這本書的「你」和昨晚入睡並在今早醒來的「你」是同一個人。這一點必須被拋棄。
第二個假設是體驗像一股思想、情感、圖像和感知流一樣流經有意識的頭腦。流可能會暫停、改變方向或中斷,但在心靈劇院裏它仍是一系列意識活動。如果你問「吉姆現在的意識中有甚麼?」,這裏的底線是一定得有一個正確答案,因為吉姆的部分思想和感知在意識流中,而其餘的則不在。這一點也同樣需要被拋棄。
所以我們從一個新的起點重新開始。這次的起點已大不相同。我們從這個最簡單可行的觀察開始,即每當我問自己「我現在有意識嗎?」,答案永遠是「是的」。這就像試圖很快打開冰箱看裏面的燈是否一直都亮着一樣:你永遠趕不上燈滅的時候。
於是乎,意識是一個大幻覺。這個幻覺是通過問「我現在有意識嗎?」或「我現在意識到甚麼?」這樣的問題而產生的。在提問的那一刻,答案被編造出來:現在、意識流以及觀察它發生的自我,一併產生出來,而在下一刻,這一切又都消失殆盡。下次你再問的時候,憑着記憶,一個新的自我和新的世界被編造出來。如果你到現在還相信你一直都是有意識的,並繼續創造流和劇院之類的比喻,那麼你只會在困惑中越陷越深。
用這種嶄新的方式來思考意識,大部分老問題都會不復存在。我們不需要解釋意識如何從大腦的客觀活動中產生或出現,因為它沒有。我們不必解釋有意識的大腦活動和無意識的大腦活動之間的神奇差異,因為它們並沒有任何差別。我們不必為主觀體驗如何進化而來或者它是否有功能之類的問題感到好奇,因為原本就沒有體驗流,只有造成錯覺的稍縱即逝的事件。
另一個問題是,我們人類是否能完全拋棄幻覺,並且還能夠體驗世界。那些練習某種形式的冥想或靜觀的人聲稱可以做到。他們說那個平常的世界已經瓦解,存在的只有體驗而沒有體驗者。處於這種狀態的人的大腦活動模式會是甚麼樣的呢?如果能夠找到答案,我們或許能更進一步理解幻覺是如何產生的。
大幻覺理論,讓我想到之前的AI豬哥亮,AI豬哥亮也是當輸入問題時,才會從「記憶」中生成答案,當你問AI「你在嗎?」,它會回答「我在!」,似乎是一直「在線」的狀態,這種錯覺可能就是我們意識的狀態。
大幻覺理論雖然能符合佛法緣起性空,AI豬哥亮是依他起、無自性,AI豬哥亮是唯由分別假立,但AI豬哥亮能輪迴嗎?AI豬哥亮雖然符合因果法則,但它對承擔因果有影響嗎?蘊體只能是碳基無法是矽基嗎?
另一個問題是,大幻覺理論也可能推論外境是虛擬的,因為一切在打開冰箱時才建構出來,雖然會有反駁說其他人也共享這外境,所以外境必定有某些東西讓我們感知成共同的感受。
不過,如何確認其他人不是幻覺、不是也在打開冰箱時才建構出來呢?這在心靈哲學中稱為「他心問題」,究竟我們玩的是單機遊戲,還是連網遊戲?如何確認他人不是NPC?
最後,書中提到:
我們人類是否能完全拋棄幻覺,並且還能夠體驗世界。那些練習某種形式的冥想或靜觀的人聲稱可以做到。他們說那個平常的世界已經瓦解,存在的只有體驗而沒有體驗者。
在《內觀捷徑》一書也寫到:
在你達到某種程度的平靜,而且能輕鬆、微細地注意步行的動作後,就可以根據內觀的原則繼續禪修。此時你會以覺知行走動作的方式行走,而沒有「自我」或「人」的概念。……切記!「止」的原則只需觀行走的動作,而「觀」的原則,卻是了解到行走是自然而有的動作,其中沒有任何「人」在走路。你可以在修「止」或「觀」時默念「走呀」,但它們的意義是相當不同的。—《內觀捷徑》
不過在藏傳佛法中會提到「能、所」,換句話說,有個「所體驗」,應該有個對應的「能體驗者」,這也回到笛卡兒的「我思故我在」,預設了有個「所思」,應該有個對應的「能思」,可是這個「能」者是否是幻覺呢?是否可以只有「所」存在而無「能」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