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印象

孩子學校附近有家印尼料理生意特別好，來的客人沒一個是台灣人面孔，足見其道地。我好奇地竄進排隊的人群前去拿了一張菜單，耳裡順道聽著算錢老闆匡匡地打著計算機，念著成串的印尼話，好似餐桌上那一支支的沙嗲。

看著你一言我一語的他們，盡在笑談間，嘴裡搖搖欲吐出的是懷念與歸屬，吞下的則是辣得帶勁的盤中物，這讓我想起過去踏上印尼這片土地的一個村莊時，他們習慣在吃飯前於眼前那一碗水中清洗雙手，是一種衛生，也像一種儀式，大夥高呼一聲，就痛快地右手左手交錯地扒起飯來，或許這樣的情景台灣是找不到的，但在那片土地的鄉村地區或許仍是有的。

有些懊悔的是，過去論文雖寫著印尼市場，卻只寫了邊邊角角，沒能運用大把的時間好好摸索這個市場的文化，或更多未知的面貌。如今已畢業許久，印尼市場的新聞有其熟悉，也有其陌生，看著抖音在這市場如何影響著政治走向，也看著臉書在這市場如何行銷著我們人手一杯的珍奶。

記得那時研究所老師的評論，已是10多年前的事情，他說別小看這塊名叫東南亞的地區，特別是印尼市場，人多已是很大的優勢，這對當時哈日哈韓哈歐美的年輕人來說，著實不懂其奧妙。而且他的話語不帶預測氣息的，是舉起拳頭肯定的一擺，連同那雙翹起的鬍鬚，像是他已買了這個區域多張基金與股票，準備搭著成長的尾巴大賺一筆，順帶嘲笑我們這些人怎麼沒跟上。

10年後的今天，我沒機會做印尼市場，也沒機會去當地再吃一次印尼料理，而旅行社總行銷泰國、新加坡、越南等地，倒沒機會好好看看印尼旅行團的行程可以怎麼安排。但想著若辦公桌前的那張世界地圖、美國地圖，旁邊又多了個印尼地圖，該如何擺放才是符合尺規計算的實際距離，一州州，一省省，不排斥任何的新旅程，因為工作本是跟著時事去感受這個世界的變化。

我想海外市場偌大，橫跨24個時區的飛機，只能俯瞰，未能抵達之處，或許正是我們在地面上溫溫熱熱存在著的證據，覺察自己就站在這地圖平面上一個找不到的角落，覺察自己就在這球體轉動中的某個角度，挨著世界的裂縫，抬頭一望陽光與陰雨。

翻開行事曆，想找個合適的平日，請個假，早早下班。畢竟，在電腦桌前能看的只有他人訴說的市場觀察，這些異國美食才能讓我們預先品嘗道地文化，配著它綿長的歷史，用筷子、湯匙或雙手，掄起一則則故事，在味蕾中開枝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