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幫你拍張照

年初到西岸一趟，和相識許久的友人碰面。這是離開台灣五年後我們首次碰面。

記得在台灣的時候，我還常愁著沒人幫我拍照，連朋友的婚禮都要在婚禮結束後，不想浪費當天的妝髮和禮服，在自家附近的巷弄請路人幫忙拍照。

來美國後，居然變得一點都不喜歡拍照。

可能是因為台灣與美國的距離太遠，超過所有社交網路的虛擬空間，連上傳照片到網路上都覺得多此一舉。在異國的一動一靜，都是自己心裡清楚的斤兩，再也沒有人喝采，但也安靜地樸實簡單。

我們在友人做研究的校園內漫步，我非常著迷於那些樹，我們都有同感，那些樹在這樣廣袤寬容的地域裡盡情伸展枝枒，龐大壯碩的就像吉卜力動畫裡『龍貓』裡的那棵樹，我站在那棵樹前，怔忡了好一會兒，覺得這裡的學生真是太幸福了，這樹，好美！

友人說道，『讓我幫你拍張照吧？』我沒答話。『平常都沒人幫你拍照。』她這樣說。

我想，有人拍照是一種被牽掛的幸福，就像有條細繩輕輕環繞在腳踝，再遠，再多風浪，都不怕迷失了。

而沒有人拍照，是一種快意的幸福，那迎風的姿態，在天際間劃下一道清爽的弧線，在雲層間淡淡散去，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