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晚餐時間,琅兒和信子正在吃高級的壽司料理。
師傅抓起一把醋飯,雙手柔軟輕巧捏成船艦形,加上一小點現磨的芥末,舀上一勺晶瑩剔透的橘紅色鮭魚卵,客氣有禮的擺放到信子面前:「請用。」
信子見到壽司眼神發光,口水直流:「你看~魚卵好大顆喔。」用筷子夾起沾沾特製醬油,一口塞進嘴裡,雙手撫住雙頰滿足「嗯~」了一聲。
琅兒夾起生魚片,喜悅說:「生魚片也很美味~」忽然想起什麼事情,驚喊:「啊......」
信子摀住嘴巴,輕問:「怎麼了?」
琅兒說:「我忘記拿水壺了,希望辦公室還有人在。」
信子又問:「你怎麼不等明天上班在拿?」
琅兒拉平了嘴:「我等等健身想要喝,不想買新的......」
信子嚥下壽司,安撫道:「因該還有人在啦,最近中高端的人都很忙。」
琅兒面有難色說:「有人在就還好,之前瑞瑞說他看到鬼......很恐怖,哈哈哈。」
「我感覺是他看錯。」信子小小揮動雙手做小跑步的動作:「不然你趕快跑去拿然後趕快跑走,哈~」
琅兒:「好,等下吃好我就趕快衝進去拿。」
信子喜悅說:「你看這個螃蟹~」
吃飽後的琅兒走進城堡,神情緊張說:「好暗,希望不要出現什麼東西才好......」好不容易緊張兮兮的正要走進辦公室的玻璃大門,「鏘!」聽見身後有東西掉落在地上,琅兒趕緊回頭張望,膽戰心驚的屏住呼吸,深怕角落會出現什麼東西。
玻璃大門「刷」一聲開啟,一直回頭查看的琅兒邊走了進去「碰!」撞到東西,一個踉蹌,琅兒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坐到地上,撿起掉地上的外套,抬頭一看,眼前出現的是之前想拖自己下水的仁洺,雖然心中沒打算繼續追究下去,但難免還是有些介懷。
「……」氣氛一度凝結。
琅兒率先展露出尷尬微笑:「哈哈,不好意思。」
仁洺看見琅兒尷尬的神情,眉毛也一高一低,尷尬說:「哈哈,不要緊囉。」
「……」氣氛又再次陷入凝結,琅兒趕忙找話題:「你剛要回家?」
仁洺:「對阿,剛弄好要去吃飯,你呢?來趕進度?」
琅兒搖頭說:「沒有,我忘記拿水壺。」
仁洺挑起眉毛一高一低,道:「你又忘記拿囉?」
「?」琅兒一臉茫然,問:「對了,辦公室還有人在嗎?」
仁洺說:「我沒仔細看欸,肚子很餓只想吃飯,隨便收收就出來囉。」
琅兒輕笑說:「好~那你快去吃吧,掰掰。」隨即往辦公室走去,在擦身而過時仁洺忽叫住:「那個......」琅兒撇頭不解的看著仁洺。
仁洺說:「抱歉......」
琅兒笑說:「撞到沒事啦,我也沒注意看。」
仁洺支支吾吾:「之前的事......」
琅兒眼神看向別處,尷尬說:「你說之前的事?我其實都忘記差不多了~」
仁洺尬笑:「哈哈......我也忘的差不多。」
琅兒又道:「可能當時我也有造成誤會吧,抱歉抱歉。」
仁洺支吾:「那就這樣囉~」
琅兒:「沒事,都已經過去的事就不必放在心上,我要趕快去拿水壺,聽瑞瑞說有看見恐怖的,我不敢待太久。」
仁洺大笑說:「鬼沒什麼好怕的啦,那掰掰囉~」
「掰掰~」
兩人經過尷尬的交談,相互道別後,仁洺逕直的朝城堡出口方向走去,琅兒看著仁洺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背影逐漸模糊,面無表情的琅兒,眼神向下往旁邊望去,眨下眼。片刻琅兒轉身微微張嘴深吸一口氣,微笑說:「算了。」進入辦公室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忽然聽見身後又傳來些許聲響,琅兒驚訝到快速回頭望去。
琅兒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呼~原來是棨搯......嚇我一跳。」心中道:『沒想到這人連平常的時候都能嚇到人,真恐怖。」抖了一下肩膀。隨後為避免尷尬,琅兒向從廁所出來往自己身後走來的棨搯打聲招呼:「咦?今天辦公室只有你一個?厚修他們沒跟你一起?」
棨搯瞥見琅兒立刻笑臉淫淫,點點頭打招呼,小碎步跑到琅兒身旁,一臉癡呆睜大眼睛「嗯?」了一聲,表示「沒聽到剛才說的話」。
琅兒重新再次打招呼:「嗨~只剩你一個在辦公室?」
棨搯尷尬的面有難色,馬上傻笑說:「嘻嘻,等下就回去,手中的時裝就快完成。」
琅兒笑說:「你好認真!我要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哈哈。」
棨搯笑臉淫淫說:「你才是稀客呢~你怎麼會來?」
琅兒:「哈哈~我是來拿水壺的。」
棨搯笑臉淫淫說:「你又忘記?真是健忘,嘻嘻。」
琅兒疑惑「嗯?」了一聲,心中道:『又?我才忘記一次而已……』打哈哈過去:「對阿對阿,哈哈哈……」
兩人各自走回自己的座位,琅兒打開抽屜拿到了水壺,忽然想起一件事問說:「棨搯聽說你之前發生山難還遇到恐怖的事,你......沒事吧?」
棨搯眉頭緊皺,笑說:「哪是山難,誰在亂傳......」
琅兒:「就是整個辦公室都在講,我是在那兩個新人和愗愗在聊天的時候聽到的。」
棨搯食指天花板,笑笑澄清:「才不是迷路~是我突然看到星空很美,也突然對星象有興趣才決定留宿在山上,要小心,他們很愛亂說話呢。」
琅兒錯愕「阿」了一聲說:「是喔。」
棨搯興奮說:「對就是這樣沒錯,我遇到超恐怖的事~想不想聽聽!」
琅兒搖搖手:「哈哈,先不要啦~現在辦公室超暗,我等等還要自己走回去,會怕。」
棨搯輕視一笑:「你竟然跟完如、烷玲那兩個一樣膽小,要訓練要訓練,嘻嘻。」
琅兒驚問:「怎麼,他們很膽小嗎?我是因為瑞瑞說在走廊看過白色的鬼,害我現在都不敢待太晚,超可怕!」
棨搯賤笑嘲諷:「那是瑞瑞看到自己的倒影,自己嚇自己自己嚇自己,裝神弄鬼。」
「哈哈......」琅兒尬笑一聲。
棨搯詭笑說:「你會怕那就不說恐怖故事,對了。」翻翻背包,拿出一物交由琅兒手中:「我當時觀測星空時發現的,很漂亮,祝福你一切順遂。」
「謝謝~」琅兒接過捧在手中仔細查看,是一朵已經被壓扁的花朵,驚喜微笑說:「好漂亮,你還特地做成壓花,很用心。」
棨搯開心一笑:「真的很漂亮,是我剛好在觀測星空時看到的呢,想說可以做成壓花送給大家,對了這也給你。」遞出另外一片壓扁的葉子:「這在附近只有看到一株而已~很珍貴,祝福你心中的願望都能成。」
琅兒看了看手中的壓扁的葉子又看看棨搯,微笑說:「難怪冰川、仁洺會說你是植物學家~」
棨搯有點羞怯又有點尷尬,開心說:「嘻嘻,沒有啦~我哪是什麼植物學家,略懂略懂而已~」
琅兒:「不過你真的很有膽量,自己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都不怕,你一個人在山上時也都不會害怕嗎?」
棨搯高傲說:「那座山我爬過很多次,熟的很熟的很,如果有事發生,"既來之則安之"是我一貫保持的態度。」
琅兒支吾:「既來之......則安之?」
棨搯笑笑解釋:「就是比喻事情既然發生,心不要慌要安定下來。」
琅兒:「隨遇而安?」
棨搯搓了搓手指,輕笑說:「那好像有點不同意思……」
琅兒點點頭說:「好吧~不過這話說的不錯,心理安定則一切安定,我最近是覺得『相由心生』說的也很不錯。」
棨搯不解提問:「你指,一個人的心會影響到相貌?」
琅兒搖搖頭說:「不是,有兩種意思,我想說的是另一種『相』,但不曉得這樣比喻對不對......就是看待一切事物皆由內心所決定,又或者是別人說過的轉念的意思,無論發生什麼困境或是好事,都由我們的內心去取決如何看待。」
棨搯摀嘴「噗哧」一笑:「我懂啦我懂啦~這很簡單,你竟然還需要思考,嘻嘻。」
琅兒興奮說:「你不覺得這說的挺好的嗎?」
棨搯僵硬微笑說:「是也說得挺好,頗有道理。」
琅兒眼見已無話好聊,道:「好啦,我不敢待太久,我已經拿到水壺要先去健身了,棨搯掰掰~」
「掰。」
在琅兒即將轉身離開時,棨搯出聲問了一句:「對,你對新人有什麼看法?」
琅兒手指比了比自己,問:「我?」眼神左右飄閃:「我跟他們不熟,沒什麼看法。」
棨搯微翻白眼,露出非常鄙視的眼神,嫌棄道:「不覺得他們兩個很愚蠢~」
琅兒驚呼:「你不是跟他們很好?但你這麼一說好像有一點,但新來的難免吧,我剛來的時候也是很不俐落,需要大家幫助。」
棨搯做出眼歪嘴斜鬼臉,大翻白眼道:「愚蠢至極!」嘟起嘴但被暴牙卡住的老鼠表情:「教他們好幾次縫線就是學不會。」
琅兒茫然道:「代怡和愗愗沒教他們嗎?外派過能力不是應該蠻好,難道沒教?」
棨搯笑說:「對,代怡、愗愗雖然有被外派支援過,但他們不見得會教,新人一直跑來請教我,好困擾,好煩。」
琅兒:「那表示你很厲害呀,看你們常常在一起聊天,感覺他們很崇拜你,你就委屈一下教導教導。對了,你是不是比我還早進入城堡?」
棨搯點點頭說:「沒錯,我算是前輩吧,但也沒早你多久啦,不多,就多個幾年而已,差不多2-3年。」
琅兒驚喊:「哇嗚~2-3年算資深了,那你在辦公室是大前輩耶~」
棨搯聽見讚美,羞澀說:「還好啦,這沒什麼~只是待的比較久而已,嘻嘻。」但表情又微露出一點疑惑。
琅兒微笑說:「怪不得他們都叫你什麼大師的。」
棨搯輕笑了一聲,笑臉淫淫說:「還好還好,是恐怖大師,他們隨便亂叫你也跟著亂叫,我才不在意什麼恐怖大師的封號,大家聽故事恐怖就好恐怖就好。那瑞瑞最近呢?一樣淫賤?」
琅兒尷尬一笑:「哈哈,你們到底是怎麼互相結仇的?」
棨搯閉上眼皮翻白眼,眼珠在眼皮底下翻動,嫌棄說:「誰知道他這麼討厭我,處處跟我作對。」
琅兒尷尬的「哈哈」一笑。
猝然,棨搯說:「你剛剛有碰到仁洺?」
琅兒:「有阿,剛才還不小心跟他撞到,哈哈,太好笑。」
棨搯低聲嫌棄說:「你不覺得他們的多角戀很無言,跟瑞瑞一樣淫亂。」
琅兒皺眉,尷尬說:「哈哈......他們真的是有點誇張,很迷戀,而且厚修不是還強暴。」
棨搯賤笑道:「厚修那又醜又噁心的蠢笨大猩猩。」
琅兒睜大雙眼,驚喊:「哈哈,你們不是同一組,你還敢罵!」
棨搯輕斥:「蠢就該罵,其實他也沒對我很好,早就想換組。」
琅兒:「厚修是真的很噁心……低級的小動作一大堆,還不承認,人品真的很糟糕。」
棨搯又斥:「反正他們都是一群淫亂的賤人!」
琅兒稍稍打圓場:「可能燥仲有致命吸引力吧,不過愛上了就會這樣?反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他們開心就好。但我是蠻羨慕他們都有喜歡的人可以談戀愛~我連一個對象都沒有。」
棨搯尖聲說:「雨不是喜歡你?」
琅兒額頭涔涔冒汗,尷尬一笑:「沒有沒有,我跟他很少聯繫了,哈哈。」
棨搯捏住鼻子又說:「裴巫兒、珞碼兩個毒蟲又在吸毒,好臭!」
琅兒疑道:「你今天怎麼突然對很多事情都很生氣。」
棨搯模仿哈冷說話:「他們就很爛,爛死,一日下賤,終身下賤!下賤!先不說他們那些爛人,你看我這縫製的如何?」
琅兒看了看棨搯桌上縫到一半的時裝,驚呼:「你這是用最新的針法!?這很難耶!」
棨搯趾高氣昂,笑臉淫淫說:「不錯不錯,算你有眼光,還懂得這個針法。」
琅兒開心說:「當然知道,這是愛犬士最新的技術。」忽然皺起眉頭「嘶」一聲說:「不過……你的針法好像回錯了。」
棨搯僵硬笑說:「沒啦沒啦,針法就是這樣回,是你不懂,嘻嘻。」
琅兒湊近細看:「是嗎。」
棨搯:「這是最新技術,你們怎麼可能會了解。」
琅兒抬頭察覺到棨搯臉色大變,說:「哈哈,對啦,是我記錯,我要去健身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要待太晚,掰掰~」
棨搯瞇眼輕斥:「我又不怕。」
琅兒尬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禮貌性的問候一下而已啦~」
棨搯傻笑說:「我懂我懂,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哈哈,掰掰~」琅兒微笑轉過身逕直往玻璃大門走去,背對棨搯時輕輕吐了一小口氣,直至走出玻璃大門再回頭凝一眼棨搯,棨搯仍熱情的微笑揮揮手。
棨搯一直微笑、微笑、微笑、微笑的看著琅兒走出辦公室的玻璃大門,微笑的等待了一陣子,驟然微笑的嘴角垮了下來,直翻一個超級大白眼,眼歪嘴斜,雙手呈爪狀不停抖動,嘴裡不斷痛罵:「以為我聽不出你在暗諷!」
「辦公室只有我一人,是在說全辦公室只剩下我一個,笑我能力最差。」
「敢質疑我說的既來之則安之,用相由心生反駁我,暗諷我臉醜心醜,你自己沒讀書提隨遇而安,還敢質疑我的智商,你才最蠢最笨。」
「你啦你啦你啦你啦!」
「說我跟新人感情不錯,是笑我跟原本的人都處不好只能攀附新人。大前輩個屁!笑我比你早進城堡卻都沒有任何成績。」歪嘴大罵:「委屈一點教導,酸我能力就只有新人的水準,所以最配教他們。」
「我的針法有錯也不是由你來評斷!」
「不要以為吼,你跟我搶心愛的雨,我會忘記!虛假的賤人!」越講越氣的棨搯緊緊捏住手中正在縫製的時裝,用力撕扯,嘴裡不停謾罵:「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抓狂的棨搯用力推倒桌上的東西,時裝被掃到地上,擺在桌面上的墨水瓶垂直落地,墨水流出沾染時裝,棨搯乜了一眼整個氣炸,渾身發抖:「都是琅兒害的,故意來氣我,要破壞我的進度,賤人!呼呼呼,沒想到你也討厭他們,我還是有點收穫,呼呼,嘻嘻~」
在後方置物櫃摸魚不小心睡著的代怡被吵醒,剛醒來就聽到棨搯在發狂亂罵,從隙縫偷看:「現在是怎樣,被鬼附身喔!肖欸!」
走出城堡的琅兒自言自語:「既來之則安之是這樣用嗎?好像也有兩種意思。我剛才有說錯什麼嗎,怎麼感覺棨搯表情好像怪怪的,還是他本來就那樣奇怪,哈哈,不過我原本以為他跟厚修一樣頑劣,沒想到他竟然會喜歡花,內心也是有可愛的一面。」
再次翻開來看用衛生紙包好的壓花:「花很漂亮,但是桃竹苗不是有毒嗎,他還敢摸。」另外一片是壓扁的乾燥葉子:「這片葉子是愛心形狀有很特別嗎?咦?竟然是相反的!」琅兒緩緩左右晃頭深思,充滿疑惑地離開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