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冒險者日記II：方向？（現代冒險者被質問）

身為現代冒險者一段時間了，我都有點懷念被問這個問題了：

所以你現在就是沒有方向，在到處遊蕩找方向對不對？

我最近被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如果是十年前我被問，我確實會說：

對。

我想起最近被採訪，被問到什麼我不記得了，但是我有提到中西文化差異，以及相對的這個東方華人世界的個性與我的個性之間的差異：

東方（包括華人）講究原則、系統、結果、解答、規律、規則、邏輯、線性思考、垂直性思考、效率等。

西方（包括我）喜歡自由、無原則、亂度、冒險、創意、開放式結果、水平式思考、過程、多角性等。

相當於悲觀主義對上樂觀主義；務實主義對上冒險者主義。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西方典型性格本性（並非所有西方人都是如此，譬如邱吉爾）裡的多元主義到了（或被借到）東方，被給了新奇的名字，叫「斜槓」。

相對的，東方典型性格本性（並非所有東方人都是如此，譬如我）裡的系統原則到了（或被借到）西方，被給了新奇的名字，叫「系統思考」。

我就這樣跟採訪者說：別人還要特別取名字叫「斜槓」，對我來說這就只是留在我血液裡的東西，如氧氣一樣沒有我會「死」。它不是個extra，而是本質，而是我的「軌道」、我的「羅盤」、我的「地圖」、我的「方向」、我「存在的先驗」。

回到開頭，所以當我被問「你是不是還沒有方向或還在找方向？」我讀到undertone：「你的漫遊和流浪好像沒有目的一樣。」

他媽的，如果有「目的」那還「有趣」嗎？

這問題的本身就言詮/代表東方系統思維：「得要有目的。有種『沒有目的，存在就沒有先驗』的感覺」。

兩者之間的無法相容和理解就有點像是雞跟蛋互相argue誰先出生一樣。

當然，我的敵意也來自我生不逢地，而在此「異國一般的故鄉--台灣（一個東方華人世界）」從小到大被「質問」到變成感覺自己「是不是根本就『錯』了、生不逢時、是個怪咖瘋子」的「質疑」，讓我自然對這樣的問題保持警覺和反感。

如果我沒有親自走過、革命、抵抗並冒險過，我也不會有我現在的「enlightenment/啟蒙」。還好有走過那遭。

我現在對我存在模式的高度alignment的高度負責，是來自我不斷自我革命且壯大、變強、努力、流血流汗的結果。

對於一切質疑，我只能覺得他們蠢。這無可厚非。

當然，我不怪罪任何人，因為我親自享受也看過這個世界--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想法和觀念都有。

老實說，如果當初對方沒有自知自己問錯話了而相對禮貌地退一步，我會直接shut down對方。

不過對方好歹也是個明理人，再說我也很直接、很反射、反彈地說：

不，完全相反。我對我現在要做什麼「極度明確」。我的方向「極度明確」。冒險、游移、嘗試、體驗、多角化、闖蕩、挑戰、......這就是我超級無敵明確的方向。

對方啞口。當然，大部分的人--大部分是東方文化中成長的人--也都是如此。

一方面，這在這個土地上，甚以全世界當今的「舒適圈麻醉氛圍」來說，是個異端、詭異、不正常、甚至危險到不行的說法。

尤其它是極度精確明確的。

尤其當它是極度機卻明確的--這是一種會懾人的鋒利度。

大部分自知沒有方向、自我醒練程度不足者，當然會覺得我所說的是「危險」、我所散發出的氣場是「霸氣」。

但沒愛上危險者，即代表修練不足。

就這麼簡單。

他們與我們在不同的pane/頻率上。

如果你自問：

問什麼要擁抱危險？我真的不懂。

你還沒到位。

容我簡單解釋：

危險代表危機，危機代表恐懼，恐懼代表未知，未知代表好奇，好奇代表學習，學習代表提升，提升代表更多自我資源，更多自我資源代表更多動機，更多動機代表更多自我確認，更多自我確認代表更多明確性，明確性代表獨異性，獨異性代表好奇，好奇代表未知，未知代表恐懼，恐懼代表危機。

所以對極端明確性感到恐懼，是正常的。

但如果本身已是具備高度明確性者，這邊的明確其實包含更深的意涵：alignment--對稱性，更容易在好奇--學習--提升區域遊走，不容易處在這個提升vs舒適譜段的邊緣（恐懼）。

順帶一提，Alignment是指靈魂/心的方向和智性/肉身的選擇一致。

靈魂/心永遠不變，而智性/肉身可以被改變者，是前者的意念的濾網、強化--或拖累、多餘。

舉個例子，如果我本質上就很慾望改變和冒險，但我被身邊的聲音和資源提供者的意見給影響，導致我的可變性（智性/肉身）偏離開我的本質不變性（靈魂/心），那麼我會開始隨著時間自我質疑。

那就是「不明確」的開端。

每個人的出生都是「明確」方向的極端，而處世長大充滿滿滿的變異性，「偏移」是不可避的。

但偏移代表擴散與成長，它可以是回頭帶給「明確」的強化/禮物。

我現在，就在這「重鑄明確」的最強階段。

我像是新生兒，但內在與外在的強韌度遠超過新生兒。

所以我說方向的本身，以語言來講，華人的「方向」本就是「方」與「向」的結合，方在向前，代表「方矩」、「規矩」、「物性」所帶來的「確性」。代表只能有「方正規矩」定義的才叫方向。扼殺變動彈性。無論意義上還是表示性上。

相對西方的方向，以拉丁文為例，directio（英文direction）意指「畫一直向、設一向」，並沒有說一定要方圓規矩，有向即向，有向即前行。

更精確來說，西方也不會用direction來說方向，因為太「狹隘/線性」了，如果你真的要問，我們會說：

A place / Places to go,（要去的地方/許多地方） to be （處在）.

I wanna try this/that.

很少會直接說the place to stay, 更常聽到 I wanna try to stay there a bit.

你看文化就知道，你看儲蓄觀念就知道，你看置產行為就知道，你看企業和研發就知道，你看家庭結構就知道，你看旅行習慣就知道、......。

別再問天生是冒險者的人：

你是不是還在找方向？

也許問的人根本不知道何謂「方向」。

無方向就是我的方向。你有聽過有方向的「冒險」嗎？沒有吧？就算有，多無聊？看著我的風霜擂雨的眼珠，看更深點，你真的認為--無聊--會是我的【方向】嗎？

我能理解當一個人的名片上有太多頭銜時帶給人的感受，但也許當對方真的沒見過世面或還沒遇過真正的現代冒險者之前--確實當代已沒幾個，對方只是不敢承認：

你嚇到我了。

你得看看我遇到暴風雨時的表情，我的笑容應該會讓你睡不著。

下一篇，我得寫寫確確實實的冒險者多重身分帶來的困擾。也許可以幫助到還沒覺醒的冒險者，或讓容易受驚的舒適圈夥伴們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