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不知道你正在做什麼?
是在吃消夜、洗澡、還是準備刷牙睡覺了呢?
第六集的「睡眠神社祈福中」要為你說的,
是宮澤賢治的「要求很多的餐廳」。
兩名穿著英國服裝的紳士(但大概是日本人)在深山裡打獵卻迷路了,
看見眼前溫暖的燈光及洋食餐廳「山貓軒」的招牌,肚子餓的他們毫不猶豫進門,
只不過,在用餐之前,必須遵守好多好多規則……
蕭瑟寒冷的灰白冬日,風呼呼地吹,
從鞋底傳來草和塵土的沙沙觸感,
望著山上的一點燈光,像是要碰觸那片溫暖,
你努力緩步向前,試圖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景象......
雖然是個警示小故事,也是我童年的陰影(?)
希望透過我的聲音,幫你趕走夜晚的寂寥,也忘卻害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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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用聽的,這裡有Podcast『睡眠神社祈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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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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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年輕的紳士,打扮著滿身英國士兵的造型,拿著閃亮亮的槍,帶著兩隻像北極熊一樣的狗,到了山裡有很多樹葉沙沙作響的地方,邊走邊說出這樣的話。
「這附近的山真是不像話啊,連一隻鳥或野獸都沒有。不管什麼都好,真想快點砰砰ーー地開個幾槍看看啊。」
「像是鹿的黃色腹部側邊之類的,只要能射上兩三發的話一定很痛快。這樣的話,牠就會骨碌碌地在地上翻滾,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吧。」
他們身處非常深山的地方,就連負責帶路的專業獵人都迷路,不知道跑去哪了。
結果,因為這座山太可怕,兩隻像白熊一樣的大狗不約而同暈眩起來,吠叫幾聲,接著口吐白沫,就這樣死了。
「我實實在在地虧了兩千四百圓啊。」其中一位紳士稍微撥了一下那隻狗的眼皮,這麼說道。
「我可是虧了兩千八百圓。」另一人很不甘心、心情很差地回話。
第一位紳士的臉色稍微一沉,盯著另一位紳士的臉說:
「我打算回去了。」
「啊,我也正覺得天氣變冷、肚子也餓,該回去了。」
「那麼,就在這告一段落吧。只要在回程路上,昨天住的旅舍那邊花個十圓買隻山裡的鳥回去就可以了吧。」
「也有兔子呢。這樣的話就結果而言都是一樣的,那我們回去吧。」
不過讓人頭痛的是,究竟要往哪走才能回去,他們已經完全找不到路了。
大風呼呼地吹,草和葉子都被吹得沙沙作響,樹木則是發出巨大轟轟聲響。
「我實在是很餓了。從剛剛開始側腹就痛到不行。」
「我也是,已經不想再走了。」
「我也不想走了。啊啊真是困擾,好想吃點什麼啊。」
「好想吃東西啊。」
兩位紳士在吵雜不已的芒草中,說著這樣的話。
這時,突然向後一看,出現一家非常氣派、西洋風格的房子。
它的玄關有個招牌:
RESTAURANT WILDCAT HOUSE
西洋料理店 山猫軒
「你看,這可正好,居然有間店開在這樣的地方,我們進去吧。」
「欸,在這裡開店可真奇怪。不過總之應該是能吃東西的地方吧。」
「當然可以啊,招牌不就這麼寫了。」
「我們進去吧。我已經餓得快要昏倒了。」
兩人站到玄關,玄關是由瀨戶產的白色磚瓦所砌成,實在是非常氣派。
還有一扇玻璃製的門,上面用金色文字這樣寫道:
『不論是誰都歡迎入內。請絕對不要客氣。』
兩人歡天喜地,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果然事情總會好轉啊。雖然今天忍受了各種不順,現在竟然有這樣的好事。
這裡雖然是餐廳,卻免費招待餐點啊。」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千萬別客氣一定就是這個意思。」
兩人推開了門,進到屋內,便立刻出現一道走廊。那扇玻璃門的內側,用金色文字寫道:
『特別歡迎肥胖的客人或年輕的客人。』
兩人受到熱烈歡迎,這下更加欣喜若狂了。
「欸,我們符合熱烈歡迎的條件耶。」
「因為我們兩者都兼具呀。」
他們快步在走廊前行,這次是一扇塗上水藍色油漆的門。
「好奇怪的房子。為什麼有這麼多門啊?」
「這個是俄羅斯風格的房子啦。寒冷的地方或是山裡面,大家都是這樣的。」
接著,兩人準備打開那扇門時,看見上頭寫著黃色的字:
『本店是要求很多的餐廳,望您見諒。』
「明明是在這種深山裡,還真是正式呢。」
「這是當然的,你看,東京的大餐廳也很少開在大馬路上的吧。」
兩人一邊對話邊打開了那扇門,結果內側寫著:
『要求可能很多,還請各位一項一項忍耐配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中一位紳士皺了皺眉頭。
「唔,這一定是客人點太多料理了,準備時間很長,所以覺得很抱歉的意思吧。」
「應該吧。真想快點進去隨便哪個房間啊。」
「還想快點坐到桌子邊哪。」
然而,麻煩的是居然又出現了一扇門,門邊掛著一面鏡子,下方擺著一支長柄刷。
門上用紅字寫道:
『各位貴賓,請在這裡好好打理頭髮,並將衣服上的泥土都刷掉。』
「這倒也合乎情理。我剛剛在玄關還想這裡不過是深山的小店而已,小看了這家餐廳呢。」
「這餐廳的規矩真是嚴格,一定時不時就有偉大的人前來吧。」
於是,兩人將毛髮修剪整齊、也刷掉了鞋子的泥土。
然後,該怎麼辦呢?正當猶豫著要不要把用過的刷子擺回去時,長柄刷卻朦朧地消失了,風又呼呼地吹進了室內。
兩人嚇得緊緊挨著彼此,喀噠一聲打開門,進到下一個房間裡。如果再不吃點熱呼呼的東西、恢復元氣的話就不得了了,他們心想。
門的內側,再次寫著奇妙的內容。
『請把槍枝和子彈都放在這裡。』
往旁邊一看,則擺著一座黑色的檯子。
「原來如此,沒有拿著槍吃飯的道理啊。」
「唉呀,看來常常有大人物會來這光顧呢。」
兩人卸下槍枝、解開皮帶、並放到檯子上。
又有一扇黑色的門出現了。
『請褪去帽子、外套及鞋子。』
「如何,要脫嗎?」
「沒辦法,脫吧。看來果然是為了保護來到這裡的重要大人物。」
兩人把帽子和大衣掛在釘子上,脫下鞋子啪噠啪噠地走入門內。
門的另一側寫道:
『請各位把領帶夾、袖扣、眼鏡、錢包、其他金屬類物品、或是帶有尖角的東西都放在這裡。』
門的旁邊有個塗成黑色的豪華金庫的門正大大敞開著,甚至還附有一把鑰匙。
「啊哈,看得出來是要用上電的料理呢。含鐵的東西、帶有尖刺的物品都很危險,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應該是這樣。看起來要回去的時候,結帳也是在這邊付錢吧。」
「似乎是如此沒錯。」
「一定是這樣。」
兩人拿下眼鏡、取下袖扣,把物品全都放入金庫,然後上了鎖。
稍微再往前走又見到一扇門,門前有個玻璃做的壺。門上這樣寫著:
『請用壺裡的乳液塗滿臉頰及手腳。』
他們一看,果然壺裡面有牛奶做的乳液。
「要我們塗乳液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一定是因為外面很冷吧。室內如果太溫暖的話皮膚就會乾裂,是為了防止這件事發生啦。這裡面一定有非常偉大的人。在這種深山,說不定我們反而會意外地靠近貴族呢。」
兩人將壺裡的乳液塗到臉上、抹在手上,接著脫下襪子,然後塗到腳上。即便如此還是有剩,所以兩人都趁假裝把乳液抹上臉頰時偷吃了一些。
接著,他們急急忙忙地打開門,門的內側寫道:
『好好塗上乳液了嗎?耳朵也塗了嗎?』還擺上一個裝有乳液的小小的壺。
「對了對了,我沒有塗到耳朵。真是好險,耳朵差點就要裂開了呢。這裡的主人實在是設想周到呢。」
「是啊,連這麼小的地方都注意到了。不過我還真想趕快吃到東西,這裡到處都是走廊,真是沒辦法。」
走著走著,前方就出現了下一扇門。
『只要不到十五分鐘,料理就快完成了。
很快就能享用餐點了,
請快點把瓶子裡的香水灑在頭上。』
門前擺著一個金色閃閃發光的香水瓶。
兩人拿起香水,朝頭上用力撒去。
不過這個香水,聞起來很像是醋的氣味。
「這香水好奇怪,有醋的味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搞錯了吧,女服務生感冒之類的才拿錯了。」
兩人打開門,進入其中。
門內用大大的字這樣寫道:
『要求很多,實在很煩吧。真是令人同情。
只剩下這個要求了。麻煩多多使用壺中的鹽巴塗抹在身上並好好按摩吧。』
原來如此,雖然這裡也放了一個氣派的、裝著鹽巴的壺,到了這一刻兩人才嚇得互相看看彼此塗滿乳液的臉龐。
「這還真是奇怪。」
「我也覺得很奇怪。」
「要求很多,原來是對方在向我們點餐啊。」
「所以,所謂的西洋料理店,我在想應該不是讓來的人享用西洋料理,而是把來的人作成西洋料理然後吃掉的地方吧。所以,也、也、也、也就是說,我、我、我們兩個會被……。」他嚇得牙齒喀喀作響,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我、我、我們會……嗚哇!」另一人也嚇得發抖,講不出其他的話。
「快逃……」其中一位紳士一邊發著抖,一邊想推開身後的門,沒想到門卻絲毫紋風不動。
房間深處還有一扇門,附有兩個大大的鑰匙孔,門上還刻著銀色刀叉的形狀,寫著
『唉呀,特地前來真是辛苦了。
做得非常好。
快呀快呀,請進來肚子裡吧。』
從鑰匙孔中還能看見兩顆藍色的眼珠子正往這邊偷看。
「嗚哇!」喀噠喀噠喀噠。
「嗚哇!」喀噠喀噠喀噠。
兩人就這樣哭喊起來。
於是門裡頭,悄悄地傳來對話聲。
「沒用的。他們已經發現了啦,都不肯把鹽抹在身上。」
「這不是當然的嗎!都是因為老大,在那邊寫了太多要求,實在太煩了啦,還寫什麼真是令人同情之類的蠢話。」
「不管怎樣都好,反正不管怎樣,老大連骨頭都不會分給我們的。」
「是這樣沒錯,但如果他們不進來的話,就是我們的責任了。」
「叫他們來吧。喂,客人,快點進來吧,歡迎歡迎。盤子洗好了,菜葉已經好好地用鹽處理過,就剩把您們和生菜好好攪拌混合,盛到雪白的盤子上去而已啦。快點進來吧。」
「嘿,歡迎光臨。還是您們討厭沙拉呢?這樣的話現在開始生火,用炸的如何呢?總之快點進來吧!」
兩人太害怕了,臉就像紙團那樣皺巴巴的,望著彼此的臉,他們不停發抖,無聲地哭了起來。
裡頭哼哼地傳出笑聲,又呼喊起來。
「歡迎,快進來呀。這樣哭下去的話,好不容易塗上的奶油不就流掉了嗎?嘿,來了,現在就端過去給您。好啦,快點過來吧。」
「快請進呀。老大已經戴好餐巾、拿著刀子、舔著嘴唇,就等客人您們進來了。」
兩個人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還是一直不斷哭泣。
此時,突然從後方傳來一陣聲響:
「汪、汪、嗚汪!」原來是那兩隻像白熊一樣大的狗,把門撞破之後進到房裡來了。鑰匙孔中的眼珠瞬間消失,大狗們邊嗚嗚叫,邊在室內團團轉了下,又高聲地「汪」地叫了一聲,突然往下一扇門衝去。門扉被撞得一開一關,大狗們彷彿被吸進去般地跳進門裡。
在那門的另一頭,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傳出「喵嗚!汪!呼嚕呼嚕。」的聲音,接著又再次吵得天翻地覆。
房間如輕煙般消失,兩人在寒冷中不斷瑟縮發抖,邊抖邊從草叢中站起來。
定睛一看,才發現上衣、鞋子、錢包、領帶夾等等,不是掛在那邊的樹枝上晃呀晃地,就是散落在這邊的樹根附近。風呼呼地吹、草也沙沙作響、樹上的葉子喀沙喀沙、樹木則是發出轟轟的聲音。
大狗邊叫著邊跑回他們身邊。這時從後方也出現一道叫聲:
「老爺、老爺啊!」
兩人突然打起精神,也叫著「喂、喂!在這裡,快來啊!」
披戴簑帽的專業獵人把草叢沙沙地撥開,兩人才終於放下心來。
於是,他們吃掉獵人帶來的團子,途中只用十圓買了山鳥,就回到東京了。
只不過,方才像一團皺巴巴的紙那樣的臉,兩人即便回到東京、就算泡了澡,都再也無法變回原來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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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讀到這裡 (。•ㅅ•。)♡
聲明:內容皆由本人翻譯,可能有些微改變或與原版相異之處,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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