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蔚小姐:
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死了也不錯。這是在方才上完廁所的時候,突然冒出的念頭。
我不想和你假裝我很好或是說謊,所以誠實地說,我在獨自一人的時間裡,才發現自己原來耐不住孤獨。我好像害怕自己是一種孤獨又空虛的存在,這在今天下午閱讀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第六篇時,講到精神療養院的部分,才突然興起一種很平靜的不安。
用平靜來形容不安很怪異,可我在那個時間點,午睡醒過來的那瞬間,一度以為自己或許不會醒來了。我很平靜的躺在沙發上,聽著電風扇翻攪著扇葉,嗡嗡作響,意識如同浸泡入深深的水中,冷冷的,很重。
醒過來的時候,大腦的意識還在運轉,腦內還存著方才夢裡的記憶碎片。我吸了一口凝固的空氣,莫名的冒起汗。
這時候打字,我才發現一個秘密:我在用理性的腦,包裝我無所知的感性。不想暴露自己的淺短無知,所以說謊塑造知性的形象。我認為一個人活在世上,很好,最好能夠住在荒郊野外,誰也不要跟我說話。
然而,我還是會想念融入在社會大眾裡的我,我想念那個我打造很久的形象,那個熱情、對事物充滿好奇、說話大聲、一直大笑著,可有時卻也會鬱悶地大哭,尷尬地說著話,或是表達出對某事的厭惡。真實的我。
像這樣意識流的寫出我想說的事,既沒有暢快的感受,也不像是在創作的那樣鋪敘堆疊。甚至不用考慮我的文章如何編排,我在寫什麼。
但我在某些瞬間,會思考著,也許我一直都憎恨自己的存在。不是因為父母影響的童年或是什麼創傷因素,只是對於我站在這,看著那端的自己,拽不動、無聲對看的自己,有點厭煩和生氣。
也許我是希望她可以和我說話。
你會覺得我這樣說很奇怪嗎?你可能會想,那是你耶,難不成你人格分裂嗎?
但是,不是的,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但我可能是著眼於世界上太多無能為力,然後轉移了這份感覺。我把我自己撕開,讓那些感受像水庫洩題一般溜走,這樣,我才能持續地洩壓,不會突然爆開。
中文能夠描寫的狀態,我需要再更加的琢磨。與其說是言不及義,更像是我在拿捏某個身體裡的感知、體驗,於是在有限的符號構成中,我用有形去塑造無形,渴望那個抽象的一切能夠被構成。
你有在好好呼吸嗎?思緒之流若是將你沖刷,記得深呼吸,將自己從亂石堆中翻起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