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六年級,班上來了一個,行為有些偏差的轉學生阿朋。
阿朋來自一個單親家庭,與父親相依為命,是典型的父老子幼,他的父親也完全無力管教,光是在工地的工作,就也已經耗盡了老人家的體力,也只是撐一天算一天的活著而已。
一開始,阿朋還不算太扯,跟同學都還有著互動,但很快就冷淡了,在他外面的成年人朋友影響之下,思考邏輯也就早熟許多,跟我們這些死小孩自然沒話聊,之後,他就開始出現了曠課,因為他找到了也是在工地的工作。
因為是義務教育,大量缺課讓導師不得不通報,因此,阿朋很快就被抓回來上課,但導師從此就把他視為眼中釘,課堂上總會見縫插針的揶揄數落。
導師是受過日本教育的,而且天資聰穎,是知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但是,承襲那時代的威權思考邏輯,已經與時代格格不入。
獨崇數學的他,不止一次的讚揚宣導,唯有數學才是唯一出路,但每個人擅長的都不一樣,人是多元多變的,但他相當堅持己見,我記得一天八節課,課課都是數學課,本來就不擅長數學的同學,最後乾脆就自主放棄了,原本就是首要敵人的阿朋,也是如此,
我和他共同做了一件大事,就是在計算題上面天馬行空的作答,然後我也就黑掉了。
雖然我們家也有定期繳納(補習)孝敬費,來保證考試的成績不至於太差,家境貧寒的阿朋原先也是有繳納,但自從他父親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沒了工作收入也就無法繼續上繳費用,阿朋就沒再參加過課後輔導,
少了一千元的收入,這讓導師非常惱火,在分發數學考卷的那一節課,木製三角尺先是狠狠落在我的頭上,之後輪到了阿朋,當三角尺應聲斷裂的時候,阿朋頭上也流下了鮮血,但導師儼然殺紅了眼,拿起椅子又狠狠的砸向了阿朋,但阿朋這次躲開了,
這也讓導師更加氣憤,抄起掃地滿教室追著打,被逼急了的阿朋,趁亂拿出他帶來的改裝空氣槍,朝導師連續的射擊,那威力雖然不大,但是射擊出來的子彈卻是鋼珠,受到連番重擊的導師終於停下了追打,吃痛的蹲在地上哀嚎,或許是良知未泯,阿朋沒有繼續補槍,而是拿著書包落荒而逃。
幾天後,阿朋被他父親帶來學校,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當阿朋回到教室,面對導師報復性的毆打,倒是抱著頭忍著不還手,但這一次,導師也有了分寸。
阿朋之後也變了安靜,上課的時候總是趴在桌上睡覺,而導師也無視阿朋的存在,就這麼相安無事的一段時間,阿朋就又惹事了。
他對性事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也常造訪鄰近學校的私娼寮,偶爾也會分享他在私娼寮消費的過程,但畢竟還小,男女之間的分際他無法完好拿捏,
不只一次的調戲女同學,最嚴重的一次,是他當場扯下了他心儀的女孩內褲,把她壓在桌子上,眾目睽睽之下掀開女同學的裙子,就想要強暴了她,但那女同學素來與他不合,同學們的協助與她極力反抗之下,阿朋最終才沒能得逞。
這次,導師帶著他到了辦公室,然後通知雙方家長,過程不得而知,但阿朋就再也沒來上課了。
之後在路上偶爾還會遇見他,當時他也已經混出一點名堂來了,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在更久之後,阿朋就徹底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也許阿朋就這麼的,死在了哪次的幫派鬥毆之中也不一定,畢竟那是個尷尬的年代,資訊極不流通,死幾個不重要的人,那沒有什麼新聞價值,自然也不會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