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聯盟,大谷翔平以超越人類極限的二刀流,震撼了美國棒球界,也震撼了世界的目光。
而在日本戰國歷史上,也有一位大谷,為了友情放棄利益,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這個大谷,名叫大谷吉繼。在「決定天下的大戰」——關原之戰中,他明知德川家康必勝,卻為了情義,選擇與自己的摯友站在同一陣線,最後在戰場戰死,留下了一段悲壯的故事。
大谷吉繼出生於1559~60年左右,而關於他的出身則有不同的說法:有人說他是豐後國(今天的大分縣,有由布院的地方)諸侯大友家的家臣之子;也有人說他是近江(今天的滋賀縣)望族六角家的家臣,甚至有人認為他是豐臣秀吉的私生子,但這些目前都還無法確認。
總之,大谷吉繼大約在1577年左右成為豐臣秀吉的部下,並參與了許多豐臣秀吉統一天下的重要戰役,豐臣秀吉更曾稱讚他:「若有機會,想將百萬大軍交給他指揮看看。」可見對他才能的器重。
然而,就在此時,上天卻對大谷吉繼,開了一個大玩笑……
戴著白布的神秘男子
1584年,大谷吉繼罹患了某種嚴重的疾病。關於吉繼生的病有不同的說法:比較常見的說法認為是痲瘋病,也有梅毒或是紫質症的傳說。
總之,這種病是一種會讓皮膚潰爛、甚至影響到視神經的疾病。因為疾病的緣故,大谷吉繼被迫在臉上包著白布遮擋潰爛的皮膚,也因此遭到周遭人的排擠,甚至發生連續殺人案,也傳出莫名其妙的謠言說是大谷吉繼為了治病而喝人血才犯案,直到後來抓到真兇才破除了流言。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吉繼總一個人偷偷地躲在角落哭泣,然而,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眼裡……
某天,豐臣秀吉舉行了茶會,在茶會上,一群人圍成一圈,大家共用一個茶杯喝茶防疫破口.jpg,沒想到在傳茶碗的過程中,大谷吉繼的膿水不小心滴到了茶碗中就說這是防疫破口了你們還不聽……
在這尷尬的情況下,眾人面面相覷。就在這時,有一個人不畏眾人的異樣眼光,將茶碗中的茶湯一飲而盡⋯⋯
這個人,名叫石田三成。他沒有想到,自己未來將會在「決定天下的大戰」中扮演重要角色,而這次的解圍,也為三成和吉繼兩人繫起了命運的紅線……
暗潮之下的烏雲
1598年,剛統一日本的豐臣秀吉去世。去世前,他囑咐五位有力的諸侯(合稱「五大老」)與五位有力的行政官僚(合稱「五奉行」)共同輔佐他的獨生子——豐臣秀賴。然而,在五大老之中勢力最大的德川家康,早已對豐臣秀吉的天下虎視眈眈⋯⋯
豐臣秀吉死後,德川家康立刻開始展開了政治版圖的佈局:他一方面與許多豐臣派諸侯聯姻,另一方面也積極拉攏自己的派系,以在豐臣政權中搶奪更多話語權。
這一切看在忠於豐臣家的石田三成眼中,自然是相當反感,於是決定號召反對家康的諸侯們起兵守護豐臣家!然而,石田三成個性不夠圓滑,再加上之前替豐臣秀吉做事的時候得罪了太多人,導致許多同為豐臣秀吉家臣的同僚相當討厭石田三成。
這對德川家康來說,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德川家康利用了這點,拉攏討厭三成的其他同僚,最後豐臣家分為親近德川與親近豐臣的兩大派系,而後者的代表人物,正是石田三成。
大谷吉繼雖然一開始親近德川派,但重情重義的他,最後還是選擇於自己的好友石田三成站在同一陣線,為了反抗德川家康的野心而努力。
「三成,沒有勝算的!」
當然,吉繼並不是沒有猶豫過。他內心深處也很清楚:天下終歸德川家是必然的趨勢。好幾次,他都想跟三成說:「三成,沒有勝算的!」然而,好友的堅持與理想,最終仍讓他把話吞回了嘴邊:每當想到無數個被排擠的夜晚,人有人願意為了他伸張正義,一生難得這樣一個摯友,已足夠。
他決定為了好友的理想,瘋狂地任性一次。
最終,吉繼被好友的精神所感動,選擇加入石田三成的陣營。而他短暫而可歌可泣的一生,也將在此劃下句點……
短暫而璀璨的流星雨
西元一六零零年,以德川家康為首的「東軍」,與以石田三成等人為首的「西軍」,聚集在位於今天岐阜縣關原町的關原開戰,史稱「關原之戰」。
開戰初期,西軍以壓倒性優勢輾壓東軍。沒想到,在中午十二點左右,東軍的關鍵人物——小早川秀秋突然倒戈,將自己手下的軍隊倒向大谷吉繼方。
大谷吉繼並非沒有預測到小早川秀秋的叛變:事實上,為了預防小早川倒戈,他早已部署了部隊包圍小早川軍。但大谷吉繼沒有預測到的是:小早川軍倒戈後,他用來預防小早川軍的四支部隊竟也同時倒向東軍,最終大谷吉繼在腹背受敵下戰死,西軍也以突如其來的頹勢落敗。
大谷吉繼的人生雖然短暫,也稱不上是推動歷史的重要人物,但他為了友情,犧牲自己性命的事蹟,在日本戰國時代,乃至後世的江戶、明治大正直到現代,成為了一樁浪漫的美談。就如同流星雨一般,雖然只是短暫地出現在人世間,卻劃破了一縷天穹的唯美。
小結:人類歷史上的疾病歧視與污名
每當看到大谷吉繼的故事,我除了為「情與義,值千金」的高貴情操所感動外,我也會不禁反思歷史上對於「疾病」的污名與歧視。
雖然到了現代,痲瘋病已經不再是和過去一樣,令人聞之色變的傳染病。然而,人類對於疾病的歧視與污名,並沒有隨著醫學與科技發展而消失——相反地,隨著愛滋病、武漢肺炎等新興傳染病的出現,人們更是對這些疾病貼上了許多負面標籤。
「可怕的從來不是疾病,而是我們面對疾病的態度」,我想,這是大谷吉繼的人生故事,想要告訴我們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