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意外死亡的背后
【李小氧，我的室友，死了。】 【死因不明，尚未查清。】 下午四点半，刚刚考完试。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校园里的春日明星产品-樱花也绽出了花苞。 我站在操场旁的台阶上，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考完了，可以有一个愉快的假期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同一时间，就在我刚刚走出的教学楼的女厕所里，我室友李小氧的鲜血正慢慢溢出隔间…… 1 李小氧死了 「小氧，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不是已经考完了吗」 「不是吧」 「这个点了还在图书馆」 「快回消息！」 「李小氧！」 宿舍微信群里，我和另外两个室友轮番对李小氧进行着信息轰炸。 弹窗上一条qq信息闪过: 「教三楼厕所里死了个女生，好像是我们宿舍楼的，姐妹们听说了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我整个人脑子突然宕机。 不会是小氧吧？！ 可是莫名的第六感却一直在告诉我，死的人就是李小氧。 千万不要是啊千万不要是啊！ 「啊」 「怎么回事啊」 「哪个宿舍的啊」 qq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说是教三楼厕所隔间里，滑倒后头撞到哪了，当场死亡」 「那也不至于啊，滑倒了顶多脑震荡吧」 「天哪姐妹们」 「教三厕所有一个在维修你们知不知道」 「那个厕所里的管道好像露出来了，会不会是那」 「女生好像是五楼的」 女生好像是五楼的。 是，五楼的。 我们宿舍，就是在五楼。 「可是那个厕所前面放了正在维修的牌子啊」 …… 一直盯着群消息是不会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李小氧的。   「盈盈，你知道教三楼女厕所死了个人不？」 我转头去问三床的室友。 「在宿舍群里看到了，天哪，好可惜啊。」 我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她。「盈盈，你说会不会是小氧啊。」 「怎么可能，可儿，你可别吓我啊。小氧她出去玩了看不到信息也正常。」 可是李小氧她就是一个对宿舍很依赖的人啊，她平时晚归都会提前告诉我们。 我穿上拖鞋，跑到宿舍阿姨那里。 「阿姨，出事的那个女生是我们宿舍楼的吗？」 「同学，那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平时你们在不在宿舍的阿姨都不知道的。」 问宿舍阿姨也无果。 我回宿舍换鞋，下楼，骑上电动车，去了教三楼。 教三楼门口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一个保安看到我，「同学，这里不允许进去的。」 「您好，请问这里是有个女生意外死亡了吗？」 「我听说是有个小女生在厕所滑倒头碰到水管子了，血混着水，都溢出来了。」保安用夹杂着湖北口音的普通话说着，好似亲眼见到了一样。 「那您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吗？」 「那同学，这我也不清楚啊，你得去问警察。」 碰到水管？怎么会流血呢？ 千万不要是小氧啊！！！ 上天保佑，一定不要是李小氧！ 2 不是意外死亡 晚上回去之后，我又一连给李小氧发了很多条很多条信息，可是一条都没有得到回复。我紧张地等待着她能回我一条消息，可是没有。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越发地酸胀…… 半夜宿舍门被敲响了，我眯着眼下床去开门。 是小氧！ 「小氧，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担心死你了！」我拽住李小氧的胳膊，狠狠地晃了几下。谁叫她让我这么担心！ 正在我沉浸在小氧没事的喜悦与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心情中时，小氧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可儿。」她叫着我的名字，眼睛里流下来两行清泪，缓缓地转身。 她脑袋上！ 怎么会有个血窟窿！ 我被吓得往后一退，正要大叫把我的其他两个室友叫醒。 「可儿，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可儿，我的死，不是意外……」 李小氧看着我，声音却越来越弱，越来越远。 「可儿，你一定要帮帮我。」这是李小氧的最后一句话。 我冲出宿舍门，要把她拉回来，可是我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从噩梦中惊醒，越发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李小氧，已经死亡了。 在惊恐与悲伤中，不知什么时候，我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3 初现端倪 隔天一大早，我就被拉床铺的声音吵醒。 这下，我确定了，是李小氧没错。 可是，梦里小氧说，她不是意外死亡。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我怀疑过碰到水管而死这一荒谬死因，所以，梦中小氧说的话，到底是我自己潜意识的投射，还是，事实？ 小氧的母亲过来收拾着小氧的床铺，我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虽说我和李小氧算不上特别要好，可是绝对是很好很好的室友关系。 「阿姨，小氧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哭腔去强迫一个母亲再次确认自己女儿的死亡。可是，嘴巴就是这么不听使唤地，在一张一合中问出了这么伤人的话。 「小氧她出事了，我来把她东西收拾走。」阿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蛮镇定的。 她又抬起头，看着我，「同学，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照顾了啊，小氧她打电话经常说起你们对她很好。」 我看到小氧妈妈哭得红肿的眼睛。 从前我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一个人去世后，大家要对他的亲属说，「节哀顺变。」哀伤就是哀伤了，这怎么能是顺应变化就可以抑制的呢？可是今天我才明白，一个从古沿用至今的习语，自是有它的道理。 当别人的亲属去世，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一句「节哀顺变」。 「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同学，你是王可吧，小氧经常提起你，说你很照顾她。警察局让我下午去拿小氧的遗物，当时被拿走调查了的。」 遗物，我想应该就是小氧的书包吧。 「好的。阿姨，警察那边怎么说，是学校的责任吗？」在这种场合下，我本来不想问这种事情，可是转念一想，小氧已经去世了，后事该怎么解决就得怎么解决。 「他们说，学校已经摆放了正在维修禁止入内的牌子，所以主要责任还是在小氧自己，学校可以负次要责任。」 听起来，蛮不是滋味的。一个人的死，就这么轻飘飘的，除了她的父母，对谁都造不成影响。有些交情的，也只是短暂地悲伤。 中午吃过饭，我和小氧妈妈一起去了警察局，拿回了小氧的书包。 「可儿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把书包拿回去吧，放在小氧桌子上，这些书，你们看着处置吧。我就不会学校了，待会就赶高铁回去了，小氧她外婆还在医院里呢。」 「好的，阿姨，你快回去吧，您节哀顺变。」 看着小氧妈妈的背影，我感受到，原来一个人是那么得渺小，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原因，随时都可能死亡，随时都可能会失去家人。 我抱着小氧的书包，坐上了回学校去的公交。 记得有一个下午，我和小氧去警察局补办身份证，回来的时候，坐的也是这趟公交。 时过境迁，小氧已经死了，而我抱着小氧的遗物。 到了学校，我心不在焉地往宿舍走着，一不小心撞住了人，握在手里的小氧的玻璃水杯摔碎在地上。 本来没什么，可巧就巧在，这是一条小路，小路旁是数不清的树。猫咪最喜欢躺在这里，等待大学生们的投喂。 一只小猫过来舔了舔倒在地上的水，数秒钟后，小猫一动不动。 小猫，死了。 4 开始调查 我顿时瞪大了双眼。 我站在这片碎水杯前，大声嚷嚷着让路过的同学都原路返回，不要从这里过。并立即拨打了110。 「喂，警察局吗？昨天李小氧的死亡不是意外！」 和警察说清楚来龙去脉后，警察很快便赶到了现场。 经鉴定，水里有毒，氰化钾。 我被吓得全身直发冷汗。 小氧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为什么有人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害死她？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摔碎了水杯，小氧就这么含冤死亡了吗？ 小氧她真的来找过我，是小氧给我托的梦。 是谁？到底是谁？我难以想象，一个985大学里怎么会有这么变态残忍的人？ 「王可同学，吓住了吧，你待会缓过来就回去吧。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会立即展开调查。死者妈妈明天早上就会赶到，我们后续会和她联系。」警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递了我一瓶水。 看到这瓶矿泉水，我立即就想到这瓶水里会不会有氰化钾。应激性地，我把这瓶水打到了地上。 「王可同学，我安排警察送你回去吧。」 不，我要找出杀害小氧的真凶。 「不，警官，我不走，我要知道真相，我要亲眼看着杀害小氧的人受到惩罚。」 警官看起来年纪不大，扎着一个低马尾，很干练的样子。   通过监控发现，小氧的水杯是早上从宿舍带到了图书馆，然后从图书馆带到了案发现场，也就是教三楼。从仅有的监控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线索。 唯一只有一个可能的猜测：学校厕所存在监控盲区。 厕所的洗水池旁边就是饮水机，很多学生会在上厕所前接好水，把水杯放在饮水机旁，上完厕所再把水杯带回教室或自习室。 而水杯停留在饮水机旁的这一段时间，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棘手的是，氰化钾一旦入口，几秒之内必定死亡，这说明小氧是在厕所隔间里喝了一口水。 「王可同学，小氧平时减肥吗？」 小氧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平时确实对自己的身材很在意，但也没有刻意减过肥，一直都是该吃吃该喝喝的，平日里吃的也蛮多的。可是这和案件有什么联系？ 「是这样，王可同学，考虑到你和李小氧的关系比较亲密，所以在事故调查中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也会告诉你一些细节，你要对此绝对保密。」 「好的，警官，我知道了。可是，小氧减不减肥对这件事有影响吗？」 「案发现场的粪池里，有一些呕吐物，我在怀疑，李小氧是不是在催吐减肥。催吐后，嘴里不舒服，所以在隔间里喝了水。」 听完警官的分析，我觉得事情好像确实是这样。 可是，小氧她真的催吐减肥吗？在我的印象里，李小氧就是一个身材很好，长得漂亮，学习也蛮认真的，擅长社交，但同时又很依赖家庭依赖宿舍的人。整体来说，她还是一个很乐观很开朗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身材焦虑呢？怎么也会做出这种傻事呢？ 不过回忆起平时小氧一顿能吃完一整碗大碗的面条还能再加一个鸡腿，同时又瘦得身上没肉，好像一切也说得通。 我自认为是小氧在大学里比较好的朋友，朝夕相处，同住一个宿舍这么长时间，我却从来没有发现。 「现在我们需要把监控盲区时所有进入过厕所的人进行排查。」 「可是陈警官，当时是考试前，上厕所的人特别多，队伍都排出来了。一个一个排查的话，很难排查的吧。」要知道，考试前女厕所的人流量可是不容小觑的。 「换个角度想，人多的话，一定会有目击嫌疑人下毒行为的证人。我们运气好的话，也可能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5 目击者 在警察局门口，三四十个女生嚷嚷着。 「我们为什么要来警察局啊？我们又没犯法，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来警察局呢，真是晦气。」 大学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像这样不明所以就抱怨的人有，没素质直接开口骂的人也有，当然，也有很多反驳他们的人。 「来警察局有什么好晦气的，我们来了就是要帮助警察调查啊，警察问什么就如实回答了了就行呗。」 「就是就是。」 通过逐个排查，我们将重点放在了其中的五个人身上。其中四个，都是和李小氧交集较深的人。 张秒，与李小氧在学校社团认识，普通朋友，关系一般，是没有事不会联系的人。 林与希，是李小氧的同班同学，同属一个行政管理大班，由于上的都是同样的课，自然地也就成为了饭搭子。 林因，李小氧的闺蜜，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她是其中最为可疑的一个对象，因为当天她并没有地点在教三的考试。 最后一个，也是嫌疑最大的人，名叫齐思语。在盘问调查的时候，她明显像是作案者，要么就是目击人。 「齐思语，对吧？」陈警官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看着她询问。 她低头思忖着，半天都没有抬头。 陈警官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同学，是齐思语吧。」 齐思语猛地抬起头，看着陈警官，眼神中净是慌张，任谁看都有问题。 「哦对，是我。」她怯生生地回答。 「你看到什么了？」陈警官问出这话，在旁人看来，到也不惊讶，实属意料之中之事。可是对于当事人齐思语来说，这就不是正常的调查流程了。 「我什么也没看到，警官，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齐思语的嘴唇都有点发清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齐思语同学，你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档案里，如果查出来你撒谎了，那这对你的人生乃至你家人的人生都是关系重大的。你有个正在上高中的妹妹吧？」 我有点惊讶。我在学校请了假，这两天除了睡觉时间，我一直和陈警官在一起。陈警官是什么时候对案件相关人进行背景调查的？ 「陈警官，我如果说了，你们会保护我吗？如果凶手再来伤害我怎么办？」看着齐思语发白的脸色，我有点害怕她会晕倒。 「齐思语，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们会对你进行人身保护，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我们也可以在派出所给你安排一处住所。而且，我们会严格做好保密工作，不会透露线索提供者的半点信息。你尽管放心。」陈警官眼神中都是坚定。 「那天，就是考试前十几分钟，我正在排队上厕所，我看到有个同学在接水处的地方徘徊了好久。」 「哪个？」陈警官将整理好的监控中出现的相关人照片放在齐思语面前。 齐思语一张一张地扒拉了半天，每一张都仔细地凝视。其中一张照片刚一出现，齐思语就吓得把照片扔了出去。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生。我看到她碰了水杯。而且走的时候没有拿走那个水杯。」 照片上的人正是张秒。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经过监控核对，齐思语所说属实。 就在我觉得张秒就是杀害小氧的凶手，想要起身问个明白的时候，陈警官一句话让这一切全都变得假得不能再假。 「齐思语同学，我暂且相信你所说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李小氧的死亡是因为水杯中被投毒？」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报警的时候除了我撞到的那个人，其余人在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道路旁边的宿管阿姨清场了。而且，宿管阿姨后来也被叫到了警察局签署了保密协议。即使是我撞到的人，如果不刻意思考的话，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两件事情的关联性。 陈警官用带有攻击性的眼神看着齐思语，「齐思语同学，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知道李小氧的真正死因的？」 齐思语慌了手脚，左顾右盼，东张西望。 突然，齐思语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畏手畏脚，用兴奋和激动的眼神看着陈警官。 「陈警官，我猜的。那天看见猫舔了水后当场死亡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自己偷偷推理的。陈警官，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带着我一起调查吧。你也很厉害，我们一起调查，很快就能查明真相的。」说着，齐思语竟然还站了起来，拽着陈警官的袖子。 齐思语又望向了我，「凭什么你可以跟着这么厉害的陈警官一起调查，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崽子。我看过的刑侦小说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凭什么你可以参与调查？」 我异常惊讶。这和刚刚胆小懦弱、颤颤巍巍的齐思语，真的是一个人吗？ 陈警官让另外几个警官把齐思语拽了出去。 「王可同学，你吓到了吧，但既然你选择了参与朋友的案件调查，你就得坚持到底。」 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陈警官，她……」 「齐思语早在上中学的时候就被诊断为重度表演型人格障碍，常常幻想自己是被神秘的侦探组织派到学校的隐藏侦探。严重的一段时间，甚至出现了精神分裂的迹象。好在药物控制及时，才最终没有造成精神分裂。」 「可是她说的，张秒，确实和她说的一样啊。」 「对，齐思语虽然患有精神障碍，但智商很高，她的推理也有可能是真的。张秒，我们必须重点查。」 6 不能只看表面 张秒，与李小氧在学校社团认识，普通朋友，关系一般，是没有事不会联系的人。 「张秒，你当时从厕所出来时，为什么要在接水处走来走去？」 「警官，我当时在找我的水杯啊。」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后来我发现我把水杯忘在寝室了。我是一个很健忘的人，我以为我把水杯放在那里了。」 「那你为什么要碰接水处别的同学的水杯？」 「我以为那是我的。和我的一模一样，但是我的水杯开口处有一个小贴画，所以我拿起来看了之后，发现不是我的，就又放在原处了。」 好像，挺自然的。但是，又有点说不出的不对劲。 陈警官还在思考着，张秒发问了，「不过警官，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李小氧的死，和水杯有关吗？」 「张秒同学，你不要自己胡乱揣测。还有，这些询问都必须保密。」 张秒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秒同学，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说辞？」 「哦，这样。」张秒边说边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手机。 「警官，我的手机被收走了，我的手机里有水杯和贴纸的购物记录的。我可以拿给你们看。」 说辞很完美，逻辑自洽，也确实有购物记录，张秒还托室友拍了自己的水杯照片发过来。 好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张秒，你和李小氧怎么认识的？」 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陈警官会问出这个问题，明明这些都是已经知道的。 「是这样警官，我们在新闻记者团认识的。我比她高一级，我这次考试是去补考的。」 张秒还是回答得很完美，甚至把我们的另一个疑问也回答了。 「那你们关系如何？」 陈警官话一出，我顿时明白了陈警官的用意，也缓过来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其他和李小氧没有什么交集的人表现得从容冷静倒也没什么，可是，张秒与李小氧毕竟是认识的朋友。她在回答中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伤心、遗憾甚至连惋惜都没有。全程的回答就像是在做数学题一样毫无感情，逻辑严谨。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吧。她是我学妹，平时也会偶尔来往。」 除了缺乏正常的惋惜之情外，张秒已经没有任何疑点了，而且，没有伤心也可能是因为感情本来就不好。 陈警官让张秒回去了。 张秒刚一出调查室，正好碰到了李小氧的母亲。 「阿姨，您节哀顺变，小氧在记者团写过的新闻稿我都给您打印下来邮寄过去了。您留着也有个念想。阿姨，小氧外婆怎么样了，病情控制住了吗？」 「秒秒，小氧外婆没事的，我安顿好那边才过来的。秒秒啊，谢谢你，这两年你给小氧外婆寄过不少必须的药啊，我跟小氧说让她经常请你吃吃饭的，谁知道就这样了。」小氧妈妈眼睛下有很大的黑眼圈，这几天，两头忙着，肯定是没有怎么合过眼的。 「阿姨，您可得保重身体，小氧可不想您这样搞垮了自己身体啊。这边有警官与这位同学跟进者调查，一定会还小氧一个公道的。」 原来，张秒对李小氧的一切都那么知悉。 不伤心，不是因为真的不伤心，而是因为，除了伤心之外，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7 闺蜜之情 李小氧的母亲在休息室呆了一夜之后，我劝她回去了，现在需要她分更多精力的，是小氧的外婆。 下一个，是林与希。 林与希，是李小氧的同班同学，同属一个行政管理大班，由于上的都是同样的课，自然地也就成为了饭搭子。 该有的理由，该有的情感，她都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疑点。很快，林与希的调查就结束了。 下一个，李小氧的闺蜜。 林因，李小氧的闺蜜，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她是其中最为可疑的一个对象，因为当天她并没有地点在教三的考试。 林因来警察局的时候，双眼红红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有点肿。 「林因同学，没错吧？」 「是的警官，我是林因。」 「没记错的话，你和李小氧很早就认识了。」 「是，我们是高中同学，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大学又一起选了相同的学校，但是没有选相同的专业。小氧，小氧她那么善良一个人，怎么会……谁会这么残忍？」 陈警官无视了她对这一惨痛事实的控诉，转而问她：「你那天为什么去了教三楼？」 「警官，我是去找小氧的。她从高中时开始就会在考试前紧张，我是去给她加油打气的。」 确实没错，小氧考试前总是会紧张，有事甚至会紧张的出现冒冷汗的生理现象。 「你去厕所了吗？」 「去了，我和小氧一起去的。」 「你能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最好把所有的细节都复述出来。」 「当时，我给小氧买了她最爱吃的面包，小氧吃了大概一半，我们就一起去厕所了。」 「去厕所的之后李小氧带水杯了吗？」 「带了，小氧水杯里泡着我送她的花茶，排队的时候，她接了一杯水之后把水杯放在了接水处。哦对，小氧还说，紧张地全部接成开水了。然后，小氧就去上了厕所，很快也轮到了我。我出来的时候，小氧正在门口抱着水杯等我。然后，我就走了，小氧去了教室等待考试。」 所有的细节都与监控对得上。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表情不太对或者表现有些可疑的人？」 「警官，我没注意。我真的，好恨自己。」 「林因同学，你也别太自责，你的陈述对我们有很大帮助，谢谢你这次配合。」 「警官，查出来是谁后，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要曝光她。」 「同学，她会接受法律的处罚的。」 整个回答过程中，林因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带着哭腔。 林因慢慢地站了起来，却突然猛地一颤，向后倾斜。 陈警官及时接住了林因，派人将她送到了医院，是伤心过度，几日没有进食。血压过低再加上回顾整个事情时的悲痛、懊恼与自责，身体突破了极限而倒下。 在人生中，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真的挺不容易的。我自认为是李小氧比较要好的朋友，还因此参与了案件调查的过程，可是在她们的感情之间，我还差得远。 林因安顿住之后，陈警官与其余的警官针对林因的描述进行了分析：与之前的推测没错，考试前，李小氧将接满热水的水杯放在接水处，被人在水杯里投了毒；由于考试前吃了面包，考试后担心发胖便立即去厕所催吐，而后又喝水，毒发身亡，正好倒在厕所的破烂水管上，造成头部撞击，且失血过多。 这一切，怎么就发生在了小氧身上呢？ 陈警官没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林因，林因如果知道自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要怎么承受得住。 8 连环谋杀 虽然理清了前因后果，可是对于凶手，依然没有重大线索的突破。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一定就在监控中出现的那些人里。 为什么没有查出任何线索？那个凶手，一定是个怪物。她能很好地通过欺骗与谎言骗过陈警官，让警察对她束手无策，甚至毫无头绪。 陈警官打算再一次进行排查，并使用测谎仪。这是一次成本非常大，花费时间也非常多的调查。 陈警官召集了所有监控中出现的人，以重大案件调查为由，将她们统一安排在了派出所。 抱怨连天。 「请大家配合。」 正在陈警官准备挨个调查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女生在路上正常地走着，喝了一口水后，几秒钟倒地。 死因：氰化钾中毒死亡。 一样地死因，同一个大学。 这不是熟人谋杀，是随机性地连环杀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李小氧。 一时间校园里人心惶惶，学校决定放假一周，事情查明真相后再继续学习。 警察扣留了案件嫌疑人，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明明也是在监控盲区对水杯进行投毒，明明是一样的案件性质和作案手法，可是，本次的案件相关人与小氧事件的相关人没有一个重合。案件发生地点也从文理学部变成了信息学部。 不幸中的万幸，这次的案件，不棘手。案发时进入监控盲区的人不多，总共8个人。杀人凶手在审讯室很快露出了马脚。 「同学你好，可以说说你当时在接水处干什么吗？」 「我在找我的水杯。上厕所前我接好了水放在那里的。」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呀，然后我拿起我的水杯就走了。」 「从进入监控盲区，到出来，你一共用了3分钟，3分钟的时间，就找了一个水杯吗？」 「对，当时接水处的水杯很多。」 「你撒谎！」陈警官提高了语调，严厉地盯着眼前的嫌疑人。 「根据案发前后两天的监控以及保洁的陈述，当时的水杯数量在4-7之间，在4-7个水杯之间找到你的水杯不可能花费3分钟！你为什么要撒谎？」 见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嫌疑人脸上露出了「做坏事被发现」的担忧与惊恐。 就是她，于琪琪，在死者的水杯投毒，死者名叫，张琦琦。 死者，张琦琦？？！！！？？！ 凶手，于琪琪？？？！！！！   9 灰黄红 陈警官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交代警官同志们将于琪琪压下去之后，立即去翻了小氧的案件记录。 果然，李晓阳！！！ 在这些被监控拍到的人中，有一个人，叫李晓阳！ 几乎是第一直觉，我敢肯定，凶手就是她，李晓阳！她就是杀害小氧的凶手！ 陈警官立即赶去扣留小氧案件相关嫌疑人的地方，并亲自给李晓阳戴上了手铐。陈警官也笃定，就是她。 名字的重合，绝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 陈警官第一时间对于琪琪与李晓阳进行审讯调查，但两人除了承认人是自己杀的这一事实外，其余的，一个字也不说。 在对两人审讯完之后，我突然发现！ 「陈警官，你看于琪琪的眉毛里，还有李晓阳的鼻翼这里。」 两人的共同特征：脸上有用削尖的铅笔扎的小洞，看起来，已经有两三年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这背后一定有巨大的秘密！ 警察技术组又对两人的上网记录查了个天翻地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两人在上周一的凌晨0:00，几乎同一时间，登录了一个网站：www.huihuanghong.com。（虚构的，不用去查，啥都没有）。 灰黄红。 经过连续一个月的引诱、调查、搜寻，警察终于找到了这个组织的潜藏地并一举端掉。 灰黄红，打着心理咨询网站的名号在网络上进行人员狩猎，组织成员大多为高中时期发现并加入。 灰，灰暗的世界，黄，光明的未来，红，暴力手段。 加入灰黄红，让你从灰暗走向光明。 高中生们学习压力大，精神紧绷，在点入一个陌生的心理咨询网站后，被一系列的鸡汤文短暂抚慰，又在网站的引导下一步一步地点击着一个又一个跳转网站。 灰黄红对高中生们进行洗脑，引诱着他们做出一个又一个任务。从最开始的帮助老人过马路，帮助同学打一次饭，到后来的在手腕上割一道，在脸部用铅笔戳个洞，再到自杀或者找个替死鬼。在考试中备受挫败的高中生，在这些任务的引导下一点点地扩大着自己的满足感，扩张着自己的血腥，并将此作为人生的信仰。 高中生抑郁率持续升高，重度精神障碍甚至双相、精神分裂都越来越多，弑父弑母的事件甚至也会出现。 我不禁想到自己高中时期也是艰难地生活。 对于高中生，尤其是高考大省的高中生，我们是否应该降低对他们的要求呢？   10 终结篇 小氧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凶手找到了，接受了应有的惩罚。背后的组织也被消灭，所有的成员也已经按照年龄安排进了不同的心理疏导所进行为期一年的疏导与教育。 至于凶手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替身，并辨别出水杯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回到学校，阳光照在脸上，一切都恢复正轨了。 我注意到，饮水机已经被挪出了厕所，监控盲区减少了，学校到处也张贴了「不要把水杯等私人物品放置于此」的温馨提示，还给大学生加了每学期一次的反邪教教育。吃一堑，长一智，这也是小氧事件的最终意义所在了。 小氧的牺牲，让更多的人避免了走向歧途。我们不会忘记小氧，不会忘记张琦琦，不会忘记在其他地区其他学校同样因为这个邪恶的组织而牺牲的那些人。 难得天气好，我穿上红色的志愿者服去迎接新生。 看着一个又一个稚嫩的面孔，朝气而又蓬勃。真好啊，这才是大学。 「学姐，请问五号宿舍楼怎么走啊？」 我抬头，看到一个笑得很开朗很阳光的男生正看着我问路。 「从这条路往前走，然后左拐就是了。」 「谢谢学姐。」 我提起入学大礼包，正要给他，「同学，这是入……」 他的眼角处，有一个铅笔戳出来的黑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