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與頭骨》第二章：罌粟與火藥
第二章：罌粟與火藥
章節簡述：陶戰被帶到佤邦高地的罌粟田，第一次直面毒品經濟的規模與殘酷。他對毒品交易充滿疑惑，但在魏學剛的蠱惑下，逐漸認為這可能是實現族群自治的唯一途徑。同時，他內心對傳統與理想的矛盾也悄然加深。
章節開篇
陶戰站在山腰，腳下的土地鋪滿了柔軟的泥土，遠處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青翠綠意。這不是天然的森林，而是一片精心種植的罌粟田。清晨的霧氣在田間盤旋，給這片土地覆上一層幽暗的薄紗。微風掠過時，罌粟的葉子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彷彿在竊竊私語。
「陶指揮官，這就是我們的未來。」魏學剛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挑釁，他站在陶戰的身旁，目光注視著遠處的田地。他手指向前方一棟簡陋的小屋，那裡升起一縷黑煙，象徵著一座正在運轉的毒品加工廠。
「是未來，還是詛咒？」陶戰收回視線，低聲問道。
魏學剛笑了，那笑容帶著一種老謀深算的自信。「未來和詛咒，往往只有一線之隔。我們需要資源來養活士兵，建造村莊，保護我們的族人。而這些小花，能給我們力量。」
陶戰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微微搖曳的罌粟上。它們是那麼脆弱，卻能轉化成強大的毒藥。「毒品會摧毀更多的人，難道這就是我們要的力量？」
魏學剛的笑容變得更加深邃，他走上前一步，俯身摘下一朵罌粟花，輕輕旋轉著花莖。「力量從來不分對錯，陶指揮官。分裂的佤邦需要資本，而這些小花正是我們的黃金。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信任我一件事：弱小的佤族，只有以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
罌粟田的巡視
魏學剛領著陶戰穿過田間的小徑，周圍是一群忙碌的村民，他們用簡陋的工具在土地間耕作，有些人手中還抱著孩子。
「這些人……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陶戰低聲問。
魏學剛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看了陶戰一眼。「他們知道。他們知道每一片花瓣都意味著食物，每一株罌粟都是生存的希望。」
不遠處，一名年輕的母親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孩子咬著手指，好奇地看著陶戰。她的身旁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正在為罌粟田澆水。他們的眼神平靜，彷彿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勞作都只是日常的一部分，毫無掙扎。
「但代價是什麼？」陶戰的聲音變得更低，像是在問魏學剛，也像是在問自己。
「代價是自由，」魏學剛停下腳步，回頭凝視著陶戰，「你有其他的辦法嗎？用那些老掉牙的訓話去打動這些人？還是用你的理想換取我們的土地？」
毒品加工廠的秘密
兩人繼續向山坡下的小屋走去，那裡就是毒品加工的核心地點。屋內空氣悶熱，飄著刺鼻的化學味道，幾名工人正忙著將白色粉末倒入金屬容器中。一名工人抬起頭，看見魏學剛，急忙低下頭，動作更加謹慎。
「這就是你的王國？」陶戰皺眉。
「這是我們的未來。」魏學剛將陶戰引到一角，一名年輕的助手遞上了一小袋海洛因樣品，袋子被精心密封，標記著重量和純度。
陶戰接過袋子，指尖感受到袋內粉末的柔軟，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袋子扔回給魏學剛。「我不想碰這些。」
「但你不得不碰。」魏學剛將袋子放回桌上，語氣變得嚴肅。「陶指揮官，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罌粟是我們的武器，白粉是我們的子彈。沒有它，我們無法抵抗外界的壓迫，更無法在這片土地上立足。」
陶戰的動搖
當天夜裡，陶戰站在山坡上，看著罌粟田在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他的妻子瑪麗從身後走來，輕聲問：「你還在懷疑這件事嗎？」
「不只是懷疑，我開始害怕。」陶戰低聲說，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田地。「這些花看起來那麼純淨，但它們帶來的卻是無數的毀滅。我怕有一天，我們的族人會被這些花吞噬。」
瑪麗沉默片刻，輕輕握住陶戰的手。「可如果沒有這些花，我們會更快地被外面的世界吞噬。」
陶戰沒有回答。他的內心深處，一場無聲的戰爭已經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