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W的手與腳滿是瘀青的痕跡,他姊姊想必也是如此。
在看似毫無止盡的懲罰中,少年W為了終結痛苦,講出了自己被阿一追求。但是這樣不夠,所以他說他跟阿一交往。這樣更不夠,他說出他在手機上約砲。
而姊姊本來跟男友只是單純的青澀戀愛,在懲罰下被渲染成已經發生關係且沒使用保險套。
管教終於結束後,在靈妃老師向真君請示後,少年W跟姊姊的手機跟電腦都被沒收了。接著,首席師兄又拉著傷痕累累的少年W去進入靜室修行。
——水鷗《脫軌》
在玄關與前院交接處,倪莉看著自己剛才震動的手機,螢幕預覽列顯示著一封來自不明號碼的威脅訊息—— 「妳會後悔的」。
她看著發送訊息的陌生號碼,心頭卻篤定這是吳浩瑋傳的。
最近一段時間,她時不時就會收到類似的訊息,門號的國際碼顯示發信地來自中國、緬甸或柬埔寨,可是訊息內文都像是吳浩瑋會說的話。而在這個科技發達的時代,更改門號這樣的惡意程式隨處可得。
生活中,吳浩瑋的接近總是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例如,他加入了東湖道場,理由是繼承亡母的信仰。又譬如說今日倪莉演講,是因為吳浩瑋「好心」開車載了母親跟萱萱。而倪莉公司的法務也與科泰事務所有密切交流,所以吳浩瑋也會因業務需求而接近倪莉。
但每當倪莉與吳浩瑋有了實體接觸,騷擾訊息必定隨之而來。
她曾收集這些騷擾訊息,在報警前還特地找了熟識的警察鄭詠瀚討論過流程。但沒有恆定的號碼,訊息內文也難以證明發信者身分,既難以追查,也不足以作為騷擾行為的直接證據。之前保護令始終無法生效。
她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
只是......倪莉從來、從來,沒讓吳浩瑋見到萱萱。今天吳浩瑋竟然見了萱萱,還這樣繼續威脅倪莉。
這次,她真的火冒三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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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先洗澡了。
而萱萱在沙發上打瞌睡,一直在點頭。倪莉的怒火在看著粉嫩可愛的萱萱時轉為保護慾。她想起今天下午萱萱在吳浩瑋有些害羞地躲在倪莉背後。
說也奇怪,萱萱的直覺特別敏銳,只要哪個大人被萱萱害怕,事後倪莉都能發現那個大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萱萱滿兩歲大時,倪莉打算把孩子送去幼幼班,那時找了好多家幼稚園,也抱著萱萱看看自己以後「交朋友」的地方。有家幼稚園,雖然很便宜,但抱萱萱去熟悉環境時,那天對幾個女老師笑得很開心,就是躲著說明會上的男老師,而事後,那家幼稚園爆出男老師偷拍幼童的新聞。
更何況倪莉早就知道吳浩瑋心懷不軌。他因其母親被殺的原因,而怪罪倪莉。
吳浩瑋,絕對就是個「有問題的人」。
看著萱萱安靜的模樣,倪莉的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之前,她曾極力避免讓吳浩瑋接觸到萱萱,可今天偏偏就讓吳浩瑋多接觸了一個倪莉的家人。她討厭吳浩瑋對她周遭親人的一步步攻略,她憎恨吳浩瑋。
「馬麻?」萱萱睡眼惺忪地打開眼睛。
「來,先睡馬麻大腿。」
「奶奶剛剛說,我明天不用去幼稚園。」萱萱打著呵欠,「可是明天有......有陶土課。雅雅說我們要交換作品耶,我想捏小白頭翁送給她。」
「乖,我跟奶奶說,妳可以上黏土課。」倪莉哄著女兒,「來,等奶奶洗澡的時候先睡一會兒。」
看著萱萱可愛的睡顏,倪莉下定決心——她必須在今晚把一切都跟母親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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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倪莉跟女兒洗了澡,並幫女兒吹了頭髮後,她抱著睡意很重的女兒上了床。
「馬麻,一起睡。」萱萱被放到床上後,睜開了眼睛,語氣有點撒嬌。
倪莉摸了摸萱萱的頭髮,「乖齁,妳先睡喔,馬麻晚點過來陪妳喔。」
她看著女兒慢慢進入夢鄉後,深吸了一口氣。她不可能讓吳浩瑋再接觸萱萱了。
倪莉走向母親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媽,我們聊聊吧。」
房內傳出了砰的聲響。
「媽?妳還好嗎?」倪莉有點緊張。
裡面傳來唉唷唉唷的痛呼聲。
倪莉打開了門,開了房間燈,發現母親跌在地板上。她連忙牽起母親,發現母親額頭有個瘀青。「媽,妳還好嗎?」
母親年紀大了,又有癌症,骨質酥鬆很嚴重。會不會......
「我沒事啦。」母親逞強地說,卻雙腿無力,整個人撐在倪莉身上。
「來,妳先坐著。」倪莉把母親攙回床邊。
「我只是今天練功練太久了,有點沒力。」母親很堅持自己的說法。
倪莉不相信,「媽妳還好嗎?」
癌症的進程又更嚴重了嗎?雖然四期了,但上次回診時醫師說有穩定住啊?
「我沒事,我沒事!只是摔倒了!」母親坐在床邊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每天運動,比妳每個禮拜帶萱萱去練柔道兩次還健康咧!」
「真的沒事......」
「——妳找我什麼事?」母親單刀直入地問。
「明天道場有活動嗎?」倪莉說得很謹慎,「妳要我跟萱萱都一起去嗎?」
「怎樣?浩瑋跟妳說了?對啊,明天老師特別從高雄北上哩,難得呢,可以親自聽老師的佈道會,我們全家一起聽。」
「媽,可是我明天要忙。」倪莉心裡有著滿滿的抗拒,「而且明天幼稚園萱萱說有她最愛的黏土課耶,然後明天下午我跟萱萱還要去練柔道,所以要保留體力一下,就不去了,齁?」
母親滿臉不解,「妳為什麼不肯帶萱萱跟我一起去?這是為了妳們好啊?」
「不然假日有空的話,我再去啊!」倪莉說了推諉之詞。
母親當然知道倪莉在推諉,她搖了搖頭,「不對。假日妳每次都說要帶萱萱出去玩!妳假日根本不會去,說吧,我知道妳有理由。」
「好。」倪莉吸了口氣,決定講清楚,「只要吳浩瑋會去,我就不去,更不會帶萱萱去。」
「妳為什麼不待見浩瑋?他多好啊?」
「他不好!他是跟蹤狂!」倪莉有些激動,「這五年來,他一直糾纏我!」
「他不是這樣的人啊?」母親露出懷疑的眼神,「妳......是不是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倪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母親竟站在外人那邊。
(待續)
下篇:【驚悚】《日之晷》第八章、爭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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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續集,但沒看過第一集《夜逃亡》的讀者也能理解唷~快來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