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5/01/23發佈於 2025/01/23閱讀時間約 20 分鐘

新人類王子的背叛，理想主義者夏亞．阿茲納布爾

新一篇「高達裡的人文科學」寫一位不知道夠不夠資格但想寫了很久的人物︰馬沙，官方譯名是夏亞．阿茲納布爾。在80、90年代互聯網尚未發達，港版動畫慣常把動漫人物安一個華文名字，讓觀眾更容易接受。個人喜歡馬沙的譯名，但按官方和演算法，下面就說明一下夏亞這位經典人物。

小時候看U.C.0079會覺得是阿寶為主角的英雄故事，人漸漸大了才發現是雙雄類型。在兩個角色之中，阿寶是戰爭英雄是一名戰士，夏亞則是那個更富深度的隱藏主角，戰士以外還身兼政治家哲學家和組織領袖。要是夏亞贏了，人類就輸了；夏亞輸了，人類也不一定贏了。

以下述說範圍只包括動畫及已知內容，未能涵蓋所有小說、漫畫、外傳和各個高達宇宙。希望在這個紛亂的時代能夠把夏亞這位梟雄的魅力傳達給各位。

譯名對照︰ 
馬沙／夏亞．阿茲納布爾（シャア・アズナブル，Char Aznable）
巴爾．雷姆．戴昆（キャスバル・レム・ダイクン，Casval Rem Deikun）
愛德華．瑪斯（エドワウ・マス，Édouard Mass）
古華多羅／克瓦特羅．巴吉納（クワトロ・バジーナ，Kuwatoro Bajīna）
自護／吉翁．戴肯（Zeon Zum Deik）自護／吉翁公國（ジオン公国，Principality of Zeon）

戰爭的本質是甚麼？

進入人物討論之前，我想討論一下︰戰爭的本質是甚麼？

我們都討厭戰爭、恐懼戰爭，戰爭帶來人命傷亡、破壞環境、製造紛爭，認為挑起戰爭的人罪無可恕。高達系列的反戰立場亦非常明顯，然而，然而，然而，在高達動畫裡面尤其是U.C.世界，戰爭是中性的。

用Gundam Seed舉個例子，動畫裡有明顯的野心家，例如藍色宇宙、例如命運計劃。自然人和調整者彼此都想透過戰爭進行族種清洗。這種戰爭明顯令觀眾感到厭惡，從而覺得戰爭是邪惡和不應再挑起，應馬上終止。

U.C.世界的戰爭則是漫無目的，拉長時間軸來看，打着打着大家會忘了立場，忘了原因，總之你在我對面，我就打你。Z Gundam阿加瑪成員轉投泰坦斯，他們有甚麼立場和宗旨嗎？沒有，全屬意氣用事。巴尼每年聖誕陣亡一次，08小隊開高達露營，在宏觀的U.C.世界，戰爭並不像Seed那樣展現幾乎絕對的負面。更接近《西線無戰事》的描述。人們生活在戰爭之中，戰爭和上班工作類似的日常行為。

沒有人用「戰犯」或「罪人」形容夏亞。即使夏亞謀朝篡位、研發大殺傷力武器、企圖破壞地球自然生態、強搶別人女友、沾污阿寶貞操……亦鮮少有人用負面的形容詞批評他，甚至認為夏亞「壯志未酬」感到惋惜。

The Origin︰新人類王子幽黯崛起

U.C. 0001年，人類正式邁入宇宙世界，第一位地球聯邦總統頒佈宇宙世紀憲章，官方承認「新人類」的存在。新人類代表着遷移宇宙的人類，有別於地球的舊人類，舊人類(或被重力束縛的人類)應接納新人類並將其納入政府體制之內。

這是U.C. 0096年獨角獸（Unicorn）的故事，兩幫人打生打死，以為在爭甚麼足以覆滅地球聯邦的強大兵器，最終竟只是一塊「歷史文件」，真係吹到啤一聲。（按︰2020年前後，中共政府屢稱「中英聯合聲明」為「歷史文件」，意謂不具國際約束力。可想而之「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距離「歷史文件」亦不遠矣。）

然而，因為「新人類」不被官方承認，導致百年來宇宙殖民地遭受地球聯邦打壓剝削。宇宙居民難以加入聯邦政府，改善殖民地人民待遇。無論殖民地的人們多麼勤勞，所得依然被地球聯邦搜刮。在宇宙移娿眼中的地球，是一個腐敗的藍色球體。

多年以來殖民衛星無法得到平等對話的機會，也沒有五位博士發動流星計劃。直到夏亞的生父──政治家吉翁．茲姆．戴昆，聯合各殖民地組成「吉翁共和國」(ジオン公国，Principality of Zeon)，承認新人類存在，推動殖民地反抗地球聯邦運動。新人類的議題才再次浮上枱面。

理念崇高的政治家吉翁．戴昆

吉翁．戴昆可算是自地球聯邦初代總統以來，理想最崇高最為高潔的政府人物。所以下場一樣──難死於非命。

建立吉翁共和的吉翁．戴昆出任首相。國家外要面對聯邦政府經濟制裁，內要面對薩比家等各個勢力蠢蠢欲動。此前，沒有人成功統一殖民地勢力，戴昆成功了！可想而知，他擁有的權力自然成為野心家的目標。公國裡經濟實力最雄厚的薩比家，藏也不藏，發動軍事政變，篡奪戴昆的首相之位，奪取戴昆性命，把共和國據為家族所有，改為「吉翁公國」。

雖然吉翁共和國並非血脈繼承，但作為嫡系繼承人的夏亞，以及媽媽、妹妹，肯定是薩比家主要目標。獲得了他們，就獲得了正統性，亦可防止這家人利用戴昆的號召力，背叛薩比家，動搖薩比家統治。

政變之夜，動畫裡的呈現讓人聯想到傳說中希特勒被暗殺畫面。吉翁．戴肯的遺霜和一對子女在親信庇護之下，搭乘簡陋的裝甲車，蹌促逃亡。媽媽無權無力無軍隊，妹妹幼小不懂事帶着旅行的歡悅心情。唯獨夏亞無時無刻在警備狀態，一刻不得放鬆。

身為政治家的長子，夏亞從小就過着被追殺的生活，四處逃竄，躲避薩比家的追捕。

殺父仇人薩比家用人唯才

奪取吉翁公國軍政大權的薩比家族個個惡形惡相，男的粗豪像野獸，女的纖瘦如妖精，決然不是善類。然而他們一族展露與惡人外表不成正比的英明能幹、知人善任。他們聘請米諾夫斯基博士研發新形機動戰士渣古，積極以武力對抗地球聯邦統治。

他們建立軍事學校，發掘、培養軍士人才。軍事學校不單錄取平民入學，薩比家的子弟也同樣在學校受訓。軍事學校一視同仁，至少在動畫裡沒看到卡爾馬．薩比擁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和特權，反而屢屢被同儕夏亞利用，遭受兄長責難。

是的，軍事學校裡出類拔萃的人才，還在訓練階段就獲得薩比家青睞的人物，令卡爾馬既敬畏且嫉妒的腳角，全名叫做夏亞．阿茲納布爾。幾年前他叫愛德華．瑪斯（Edwow Mass），再幾年前，他叫卡斯巴爾．雷姆．戴昆（Casval Rem Deikun）──吉翁．戴昆的親生兒子，頂着一頭金髮大搖大擺在殺父仇人眼前現身。

這些年卡斯巴爾過得非常糟糕，母親遭到軟禁，他和妹妹很大程度是以母親被軟禁為條件得以在寄養家庭中，過着相對自由的生活。父親被殺，母親關押，一家人流離失所，使得卡斯巴爾的內心充滿憤恨。有一回他在小酒館與客人起衝突，便因為憤怒、失控，險些把對方殺死。

原生家庭連番不幸，使得卡斯巴爾的處事方式與他充滿理想主義的生父截然不同。生父帶一點政治潔癖，任何事採取和平手段，手中無軍無權。卡斯巴爾為達成自己的目標，決不婦人之仁。夏亞的消失，便是明證。

沒有人知道軍校的夏亞是吉翁．戴昆的兒子，知曉真相的人們，巧妙地從世上消失了。上天給予卡斯巴爾絕佳的機會，他認識了一位年紀相近，樣貌幾乎像複製一樣的少年朋友夏亞。當其時，夏亞一家正為他考入吉翁軍校，即將出人頭地高興不已。可是，自從夏亞進入軍校之後，與父母極少聯繫。夏亞的舊朋友亦不太跟現在的他親近，只知道他進入軍校以後，戴上太陽眼鏡，愈來愈神秘。真正的夏亞，經已給卡斯巴爾取代。卡斯巴爾運用非人道手段，獲得新身份，布置他的復仇大計。

正式從軍後，個性囂張的夏亞載上面具，，因駕駛MS技術精湛，軍事才能出眾，受到薩比家重用。他駕駛着紅色MS，穿梭戰士如入無人之境，他新人類的潛質使他能操控推進力較普通渣古快三倍的專用MS，被冠上紅彗星稱號。

儘管夏亞只是一名前線軍官，他卻透過各種策劃和部置，利用敵勢力「白色基地」清除掉薩比家的王子、他的老同學卡爾馬；結識新人類女性娜娜並開發出自護號對抗高達。巧妙地左右着吉翁公國的戰事走向。U.C.0079年，薩比家覆亡，夏亞完成了他的復仇，後世稱之為「一年戰爭」。

黃金的意志︰理想主義者古華多羅的落寞

沒有人能猜知夏亞內心真實想法，包括他對娜娜、包括他對加美尤、包括他對人類。

初代高達有趣的地方正在於劇本沒有把角色寫得很綿密、沒有寫死，留給觀眾無限想像空間。夏亞成人後，有幾位人物對他影響至深，第一位是戀人娜娜，夏亞稱她為能成為母親的女人。小時候的變故使夏亞與母親聚少離多，長期缺乏母愛的影響居然是他獲得了令女人一見鐘情的特異功能。娜娜則是第一位愛夏亞，愛到不惜為他犧牲的女性。失去愛情的夏亞，此後出現的女性都只是道具。

要是沒有歪樓，阿寶是夏亞競敵。稍後我們還會談到他。至於嘉美尤，在原TV版的結局中，我們很理由相信他是夏亞採取極端行為的導火線。U.C.0087年，夏亞聯手奧干對抗泰坦斯暴政。他一直以來採取軍事武力的方式對抗聯邦政府，漸漸發現自己和阿寶沒兩樣，只是戰士一名。

想要改變局面，令地球人覺醒，也許得學習吉翁．戴肯從政。他闖入議事廳，鬧醒班裝睡的人。

U.C.0087年，Z Gundam 這次叫古華多羅。這次演說，他公開表示，自己是吉翁．戴肯之子。

這場演說是人們對夏亞評價逆轉的起點。毫無疑問夏亞和阿寶同樣是卓越的戰士，高達戰鬥力天花板。然而當夏亞站在演講台上，大家發現他是個熱愛人類、懷抱理想的政治家。他希望地球人類目睹泰坦斯的戰爭暴行，全盤醒悟，會聯合起來對抗軍事暴政。

大家都熱愛這顆藍色星球不是嗎？大家都熱愛這個搖籃不是嗎？創造新時代的不是老人，不是聯邦那群被重力束縛的老頑固，而是嘉美尤這種熱愛生命，同理心強的年輕人。

結果呢？夏亞見證着戰爭之中，嘉美尤精神失常(TV版)，就為了「保護」那些無動於衷、死不悔改的人類。夏亞從此對人類絕望了。

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是不是有過這麼一段時期。希望憑自己的努力，喚醒身邊的人，共同創造理想的環境、美好的社會、樂也融融的氛圍。是否也有過，對面不公義的事情，主動發聲的年紀？然而，周遭的人們一次又一次的無視、冷漠以對，甚至利用你的正義之心從中圖利，讓你成為了槍下的出頭鳥。

想想阿寶、想想林有德，他們一生忠於聯邦，換來猜忌、軟禁。阿寶到後來連一台趕得上時代的MS都拿不到，聯邦要他用PS3上戰場，戰場上人人都拿着PS5，這不是謀殺，是甚麼？

如果你是夏亞，你擁有他的能力、擁有他的理想，見證過義人們的消逝。老人還坐在議事廳，年輕人在戰場上失去生命。你會怎麼做？

可能轉行吧，或者隱居，或者視而不見。移民可能也OK。又或加入聯邦做高層，同流合污，待遇應該不錯。你沒有必要一個人獨力承擔人類興亡的責任。對吧？戰爭繼續打，以夏亞的軍事才能和統率能力，轉做軍火商，選擇其實很多呀。

出乎意料的是，他選擇了站在時代的峰頂，企圖摧毀地球自然環境，逼使人們走向宇宙。

新人類統帥未知的內心世界

30年過去，我都不敢肯定生靈塗炭是夏亞的真切願望。我相信他心愛着人類，不然大可以神手旁觀。而我唯一肯定的是，他清醒地知道阿克西斯墜落必然是自己最後的戰役。無論成功失敗，他都會是千古罪人，都有可能被謀殺。沒有人稱頌大屠殺之人為英雄，然而亞心裡面肯定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這份憤怒，促使他發動對人類的最終逆襲。

U.C.0093年，夏亞憑藉前吉翁共和國領袖嫡系的身分，重新組織吉翁公國。吉翁．戴肯是和平主義者，奪權的薩比家實行軍國主義，而夏亞則是融合兩者理念更偏向薩比家的行事作風。他統領下的新吉翁更貼近美國獨立戰爭時的美軍，抵抗宗主國尋求獨立，強調新人類該獨立於地球圈。

反抗地球聯邦腐敗固然有之，他進一步希望人類全方位進入宇宙，按照我的理解和推測，夏亞認為只要人類擺脫地球重力束縛，必然會換來覺醒，同時擺脫地球聯邦操控。要是地球環境不再安逸，人類不能從土地中獲取必要生活所需，他們便會向宇宙殖民地遷移，覺醒才會發生。

促成自然環境急速惡化的方法簡單直接粗暴︰小行星阿克西斯砸向地球 (港譯阿古捷斯)。

人類強制升級計劃

夏亞的軍事行動有兩個階段，首先他讓月神5號墜落地球聯邦位於西藏拉薩的基地。這是一次大事件的事前警告，地球聯邦因而與新吉翁達成停戰協議。夏亞則在停戰協議生效期間，爭取時間部署阿克西斯撞擊地球，令大量灰塵籠罩地球天空，隔阻日照，重現冰河時期，令地球永凍。

當地球環境不再適合人類生存，人類自然會向宇宙進發。夏亞「並不是想要把新移民納入新吉翁以擴充國力」，畢竟宇宙也是地球聯邦的管轄範圍。他最終目的是希望人類覺醒，讓那些裝睡的人意識到政治腐敗和軍閥統治不是人類應該追求的生存狀態。他考慮的不是一個國家或新人類作為族群、人種的興衰，而是如何能終結戰爭與人類的悲劇。

依靠死命地抱着地球的舊人類終究枉費心力，推翻了地球聯邦，舊人類還是會擁戴另一個地球聯邦。那麼，就來宇宙吧！歸去之所被徹底破壞，人類才會尋找新的出路。

地球聯邦的動向

地球聯邦基本上無力逆轉阿克西斯墜落計劃，對面體積如此巨大的小行星，當時唯一可行的辦法，或許是安裝足夠核彈，在宇宙爆破阿克西斯。幸運的話，爆破後的碎塊能細小到在大氣壓中燒成炭燼。

爆破計劃若要成功，則必須打敗守衛在阿克西斯附近的新吉翁軍，能與之匹敵的隊伍全地球聯邦只有由諾亞及阿寶領軍的隆德．貝爾艦隊。阿寶．尼爾是地球聯邦和全地球人的唯一希望，在此等危急關頭之際，地球聯邦居然仆街到讓阿寶駕駛上世代的機動戰士靈格斯出任務。

靈格斯外表是挺帥氣的，本篇不是機體研究，有興趣可以尋找相關資訊。駕駛着靈格斯的阿寶莫說是完成任務，戰場上他只能保命。許多後續研究均說明，如果靈格斯的駕駛員不是阿寶，死九次都唔夠。連夏亞都吐槽，駕駛這樣的機體能做甚麼？

由此，夏亞做出了一個決定，釋出精神感應框架情報給隆德．貝爾艦隊。他旦求與宿敵阿寶公平決戰。

精神感應骨架

前面提過薩比家縱是軍事獨裁，相較地球聯邦英明，薩比家是知人善任、用人唯才，具騎士精神(武德)的家族。他們固然不是善類，對於擺明是二五仔的夏亞，常委以重任。薩比家也不是那種會貶低對手的人，遇上他們認同的戰士，他們會身先事卒，決一死戰。

部份網友認為夏亞是「預見精神感應框架」能引發奇蹟，讓阿寶成為拯救人類的希望。我覺得不可靠，過份神化夏亞，他應當是繼承了薩比家的騎士精神而已。發動作戰，甘願作人類公敵的夏亞很可能預視到自己的死亡或不惜戰死，身為最高領導人的夏亞根本沒必要上前線，地球聯邦的軍官就沒人在前線上呀！領袖上戰場是吉翁傳統，也是吉翁號召力、凝聚力的來源。夏亞則唯願在死亡之前，與阿寶來一次公平的對決。

站在戰略立場這舉動蠢到不得之了！親手給予對方軍事機密，給予對方掌握強大武器的機會。如果對方是一般駕駛員就算了，偏偏是自己對峙十幾年，無論駕駛技術和溝女技術都勢均力敵的競敵。

阿寶的立場和想法也很有意思。同樣從一年戰爭走過來，經歷聯邦軟禁，娜娜逝世，結交嘉美尤與夏亞聯手反抗泰坦斯。阿寶反而愈來愈站在一般人的角度，他呵斥夏亞︰「革命一旦勝利，開始籌整新組織之時，革命的理想就會被官僚體制和大眾私欲吞食。人類重複這個過程，知識份子則就因為理想被蠶食，而厭世棄俗吧！」

阿寶一半形容人類總要重覆犯錯，一半批評夏亞同樣是重覆犯錯的人類。我為甚麼引用阿寶而不引用夏亞演說呢？因為阿寶這一段話既說夏亞也說自己，阿寶也是厭世之人，以他的能力要是他抱持政治野心，率領隆德．貝爾，聯同諾亞袖手旁觀。等作戰成功了，地球聯邦滅亡了，夏亞成為千古罪人，再駕駛Nu Gundam KO對手，自己獨攬大權，不是不無可能。《鐵血》不就是這樣做嗎？

可是，阿寶沒有，夏亞也沒有。

U.C.核心精神和精彩和難以超越的精粹正正是這種人文關懷精神，在亂世中，無關對錯，只有立場。每個角色均站在自己的立場，採取忠於自己的行動。阿寶對人類進化感到絕望，但不認同激進行動能改變社會，同時以自身能力保護重要的人。夏亞對現況同樣絕望，追求人類全體覺醒，期望斬斷宿命輪迴。

小時候我比較認同阿寶，人命當然是首位，沒有甚麼「邪惡」比得上摧毀生命。人大了，受傷多了，才發現呢個世界好多仆街唔死都無撚用(包括自己)，你救佢唔到，偏偏佢阻頭阻勢，你又吹佢唔漲。漸而認同夏亞、同情夏亞、懼怕夏亞，因而情緒勒索阿寶要保護人類──哈薩維是其中的婊婊者。

面具佬的繼承者︰夏亞大志的延伸

U.C.0093年，阿寶利用精神感應骨架的最新銳機體Nu Gundam引發奇蹟，創造傳說，推走了阿克西斯，夏亞和阿寶消失在宇宙盡頭。其後有兩個人繼承了夏亞遺志。

U.C.0096年，一位名叫弗爾．伏朗托，人稱「夏亞再臨」。根據現行資料，能確定他是擁有夏亞記憶的複製人或替身。這個人物在反派中較弱，記憶點很模糊，充其量是頂着夏亞傳說凝聚新吉翁挑起戰爭的軍事領袖。

U.C.105年，布萊特．諾亞之子哈薩威發動恐佈襲擊，企圖暗殺地球聯邦高官未遂。哈薩威本人自認是繼承夏亞思想的革命家或恐佈份子。哈薩威的故事很有趣，夏亞是搶走他初戀的「仇人」，他亦是非常純血的聯邦建制派後裔，卻反聯邦。

Gundam W的兩大敵對派系亦是夏亞繼承者，準確而言是夏亞一分為二的反派。詳見另文︰終結戰爭的宇宙之心，貴族血脈的反派杜魯斯．克休里維達

每一套高達必然有一位戴面具的敵對派系角色，甚或說面具客等同最終Boss。紅色、有角、三倍速惡搞和致敬次數超出多拉A夢，這應該是角色設計初期沒想過的影響。

由此看見，夏亞超越了「戰士」的角色，既是思想家、政治家，也是革命家。從小他失去家庭溫暖，成長在恐懼與復仇的陰影之中。直到他改名夏亞，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幾乎垂手可得。最好的MS，最好的女人，一國之君的權位。只不過，我猜他最想達到的或許是「拉普拉斯之盒」，人類開拓宇宙世紀的期盼。如果這世界這麼差，你還要擁抱人類嗎？期望人類擺脫重力束縛？若然眾生不領情，一口氣毀滅掉，不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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