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丟掉東西,好比丟掉紙屑,內心都會有一些掙扎和潔癖。」(坂口安吾《白癡》)
輕易跳過一些情節,就可以讓作者費心寫出的故事,徹底被孤立。
正如另一人所言,世界孤立了我,我也孤立了世界。
但事實上,我們從未曾怨恨過世界,我們只是在怨恨世界上的某些事、某些人。
正如那個要刺殺總統的普通人,他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因為某個人——即使他是總統,也不是因為全世界。他只是將自己生命,看得太過無意義。這當然讓人覺得悲傷,但同時也會讓人無聊。
——我們都是在這無聊的人生啊。
這句話來自又一個人。你看,我沒有點出他們的名字,也不曾提及與我的關系。因為我覺得,既然無需交換什么,似乎這些話、這些人,完全都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雖然這樣想,但真地就像丟掉東西,內心還是會有一些掙扎的。
掙扎著什么,我也說不清,但卻明白這樣做,似乎挺能讓自己開心。這樣說,也許還是不準確。開心什么的,大概不該是我這樣年紀的人,輕易來說出口的。而且,能夠如此聽的人,恐怕也如我一樣,正在世界上減少。
不過,這樣的感覺,未嘗就是很糟糕的一回事。
我盡可以任性地寫下去,因為這正是一種自由。無需被灌輸,更不必在日常小事上,受到規訓。我們一天天老去,也在一天天接近自己。我不能說現在的自己,更愛著那個年輕的「我」。但我可以確認,正像年輕的自己那樣,我一樣會深愛正在老去的這個人——是我,也是你。因為你已經看到了這里,這不容易,但很幸運。
天空的星星,你有多久沒有抬頭看看了?
夏季的天空和冬季的天空,曾有怎樣的不同?
我不是在問你,而是在問自己。正如每個日常滑過的日子,到底是誰在真正經歷呢?若是將一切都看在心里,大概無論是你,還是我自己,都只擁有一個主人。
這樣說不是夸張,只是一種更加悲觀的認識。
「戰爭結束后,我們獲得了全部的自由。當人獲得了全部的自由時,就會意識到自身存在著無法理解的限制和束縛。人類永遠不可能自由。因為人類生存在這世上,又必須死,所以人類就會思考。」(坂口安吾《墮落論》)
這就是悲觀。
一個西西弗斯的困境,不那么真實,卻始終在搖動著它的陰影。
當我們以為自己自由的時候,其實我們只是正在幸運之中。兩者容易混淆,但也不必用力區分。如果非要將每一件事都分門別類,井井有條,那一個人活得也太累了。最關鍵的是,這樣活下去,并不會有一個如刀鋒一般銳利的整齊。一就是一,一也是三生萬物。扔掉東西,就能讓一個房間變得整齊嗎?如果你真地是個家務老手,你一定能明白,熵增的定律,同樣適用于這個剛扔掉東西的房間。
我并不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高明,但我認為,我和所有人一樣,都非常獨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