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拓哉紅的時候,我恰好在對偶像失去興趣的年紀。但木村紅起來就像一個符號。所有的影視劇裡充斥著他的影子,各種戲謔與模仿,被當做偶像的代名詞。
我記得張國榮都帶著假髮模仿木村拓哉。雜誌裡,是他的口紅與香水的廣告。有他女裝的樣子,如寶塚歌劇團裡的人物。男扮女裝似乎是他帶起來的一股風潮,於是我們見證了梁家輝劉德華甚至成龍的女裝模樣。
那時間,日本的娛樂事業,對於港臺依舊有著不可小覷的影響力。我們浸淫其中,不知不覺。所以稍微以後,日劇忽然紅起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日劇帶動了流行樂,我們記住了小室家族。前段時間安室奈美惠複出演唱會,掀起一波話題。是的,往事如風。
許知遠採訪木村拓哉,他如想像中一樣拘謹。許知遠如同今夜不設防中黃霑一般,與害羞的木村坐在一起。有一種猥褻的感覺。
許問木村,你喝醉什麼樣子。木村說,應該怎麼樣怎麼樣。應該兩個字,透著一種被訓練出來的克制。
木村作為前偶像,像一個賞玩用的瓷器,拒絕著日常生活中的所有現實與實際。於是許知遠指著盆景問木村,你像其中那棵樹。木村喃喃道:我像盆景?
木村拓哉與中居正廣、香取慎吾、稻垣吾郎、森且行、草彅剛五人組成SMAP,我印象中最後一個喜歡的組合,只不過我錯過了他們組合時候的作品。當他們各自單飛發展,會發現許多不同的面相。比如我那時候如此喜歡香取慎吾的《新選組》,香取慎吾那張可以吞下自己拳頭的大嘴巴,表演起來毫無偶像的包袱。
當然,那部電視劇中,我最愛的還是堺雅人演的山南敬助,山南自殺的片段,我都忍不住眼噙熱淚。堺雅人後來成為日劇中的神,在諸神的黃昏中,異軍突起。
至於木村拓哉,我忘了第一次看他究竟是哪部作品,記得最早的應該是那部《武士的一分》。改自藤澤周平的小說。那部電影可能是木村的轉身之作。那時節,木村從一堆負面事件中沉潛已久。今天想來,那依舊是一部好看的電影。是的,木村的演技也出人意料的好,不像一個隻懂耍酷的偶像。那種沉穩隱忍的氣質,到許知遠採訪的這次,依舊保留。
視覺系的偶像雖然也是出自日本。但大部分的日本明星,還是給人一種在人間的細膩與溫度。後來視覺系發展到神鬼莫測的地步,其中直接催生出我們鄉間五顏六色的殺馬特。
日本娛樂時代的高峰很快像索尼夏普這些老派廠商一樣沒落下去。接著,便到了韓國偶像出現的時候,細膩與溫度基本消失了。那些美貌異常的男孩子們,雖然不可方物,但卻看不出一點點有意思的地方。陳沖早年間說,那些又美麗又沒趣的人啊。冠以這些韓國的偶像,一點都不誇張。
萬幸,我終於長成中年大叔的年紀,我不必遭受那些刀工精緻的明星的蠱惑。
我讀詩的時候,感歎徐志摩死於36歲的那場飛機失事。我聽搖滾的時候,癡迷過二十幾歲死於非命的吉米亨德米吉斯,吉米莫里森。和詹普林喬普林。
誰人樂隊的主唱說,不要相信三十五歲人的話。我覺得死于青春是一件永恆也很酷的事情,美麗是有期限的,過時不候。直到張國榮從空中墜落的那年。我忽然驚覺,生活其實是自己的。那些煙花,在夜空中燦爛卻短暫的燃燒,卻為平凡行走著的我照耀了一段美麗的夜路。
所以,點題要說,和這些偶像一起老去,也是不錯的事情。即便他們努力維持自己的容顏,使我們誤以為他們使時光停住。
不過也好,重溫那些驚鴻一瞥的經典,我慶倖自己也在那樣的時光中活過。
以致此刻談偶像,不能不感性一些。
如來說: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