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挺花安魂曲:那些不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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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挺花,需要有充足的陽光讓球莖長得夠大,才能順利開花,若種植的人不了解其特性而放在陰影下,便無法開花。

當一個人從小就有社交困擾,在成長過程中不斷遭遇挫折,與家人關係日益不睦,又覺得世界虧待他,最後會發生什麼事?2020年4月1日,在愚人節這一天,一位縱火燒死6個親屬的犯人被槍決了,他的名字是翁仁賢。

從有限的資料來看,翁仁賢似乎從小有社交困擾,不過他喜歡動物和植物,曾種過珍稀品種的孤挺花。他小時候應該是一個較為內向的孩子,也有許多自己的主見,但在成長的過程與家人常常發生衝突。

若當時有人能引導他建立起適當的社交技巧,能讓這孩子減少許多人際關係上的挫折;若當時有人能協助翁仁賢的家人如何支持他的夢想與熱情,能讓這孩子更有機會發揮他的天賦能力;若在青少年時期,有人能協助他如何處理人際關係與自我認同的困擾,能讓這個人更有力量走出他自己的路;若在出社會時期,有人能引導他面對工作上的不如意,能讓這個人更有彈性面對各種考驗,而不那麼憤世嫉俗......

在一點一滴的引導與協助下,翁仁賢家族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遺憾的是,這一切沒有發生。在50幾年人際關係不順的孤獨累積下,在50幾年工作不順的挫折累積下,在50幾年夢想屢次破滅的失敗累積下,在50幾年與家人摩擦不斷的不滿累積下......這一切的一切,終於,在2016年的除夕,爆發為非要燒死全家人的恨意大火。

然而無論有什麼理由,一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起責任,而翁仁賢已經為縱火弒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的親友也得承擔那揮之不去的陰影與傷痛。而作為旁觀者的我們,能夠從這起悲劇中學到什麼?筆者覺得,這起事件提醒我們的社會之網,還可以再更密實、更完整一些。

第一,我們對於那些有人際關係困擾、社交技巧較弱、或是較為內向、孤僻的孩子與大人,仍然瞭解得不夠深入。若家庭、學校、社會能夠更清楚和尊重這群人的特質,並以適當的方式引導這些人,培養良好的社交技能,使他們能為自己經營健全的人際關係,對整體社會的發展是有幫助的。

第二,家庭關係對一個人的影響力是十分巨大的,若一個家庭的內部關係不健康或功能失調,當事人是否仍有機會走出自己的路?以我們目前的社會狀態,在這方面的輔導也許可以再更強大一些,例如協助家長如何以建設性的方式養育孩子、或是協助成人與小孩放下家庭的負面模式,成為獨立自主的個體。這些措施都必須要有完整的配套資源與支援系統,如提供訓練有素的社工、心理師、家庭關係課程、學校輔導等各種協助。

當一株放在陰影下的孤挺花枯萎了,若照顧者不檢討是什麼原因讓它變成那樣,只是把它挖起來丟掉,然後用同樣的方式繼續種下一株,那麼人們永遠不會見到孤挺花有多美。正確的方式,應該是研究什麼方式能讓植物長得好,然後改善種植的條件與環境,那麼其回報將是孤挺花的美豔花瓣。

因此,每次悲劇的發生,都是一個社會檢視的契機,檢視我們的社會之網又有哪一個破洞,或者尚有未注意到的陰影,然後改善每一個環節與因素,讓下一個、許多個像翁仁賢這樣的人,能有更多機會走上截然不同的光明之途。

參考資料
沈政男/除夕夜燒死父母的翁仁賢 沒遇到能了解他的人
除夕縱火弒6親 判決書揭翁仁賢背後「只想讓家人痛苦、生不如死」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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