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秋日料理是蒙古烤肉搭配酸菜白肉鍋。
每年天氣轉涼,爸爸就會拍著他大大的肚子說:入秋了!要不要去吃烤肉和酸菜白肉鍋?
於是,開著車帶著我們全家到松江路上的蒙古烤肉餐廳打牙祭。
每次走進餐廳裡,看見鋪著黃色綢緞桌巾的圓桌和老式竹藤椅,就會想起阿嬤木桌抽屜裡的黑白老照片,相片裡和阿公約會的場景和這裡好像,就像穿越時空回到老台北一樣。
拿好碗碟,就可以排隊盛裝自己喜歡的食材。這裡有牛肉、豬肉、雞肉、羊肉,甚至還有鹿肉可以選擇。我最喜歡用大火炒過的羊肉和青菜,所以每一次都疊的比山還要高,媽媽走在後頭就會靠過來小聲說:不要這麼貪心!
往前走是調味區,麻油、醬油、醋、糖、大蒜、辣椒、酒、檸檬汁......等等,一匙一匙舀進菜盤裡,有時候師傅會轉頭向外頭的客人大叫:『麻油多放一點!』
一開始不知道為什麼師傅要控制客人的口味,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麻油的味道嘛!
直到有一次遇見一位客人堅持不加麻油。『不加麻油炒不動啦!』 師傅放大音量。
調味完後將碗放到櫃台上排隊,沒有提供任何記號或號碼牌,所以每個人總是盯得緊緊的,就怕自己精心調配的菜盤被拿走了。
老師傅把盛滿食材的碗帥氣地倒在又圓又大的黑色石板上,轟!大火竄起,師傅在瀰漫著煙霧的石板前,用一雙好長好長的筷子來回翻炒食材,雖然隔著透明的玻璃,還是可以想像裡頭的溫度一定很高。最後長筷唰一聲,俐落地滾進碗裡,師傅將碗透過小窗口遞給你時,堅定的眼神讓你覺得他們不會搞錯你的菜盤。
手裡握著香噴噴的烤肉,我的肚子咕嚕咕嚕作響,回到座位時,酸菜白肉鍋也上桌了!滾著熱騰騰的湯裡有煮的入味的酸菜,這是我喝過最酸最帶勁的酸菜白肉鍋。店員還會送上一個小竹籃,小竹籃裡是剛烤好的燒餅。『可以把烤肉夾進燒餅裡吃,很好吃喔!』店員笑著對我說。
每次我都狼吞虎嚥一口氣吃下兩個燒餅再大大喝上一口湯。
除了『爽』,我沒有別的形容詞。
入秋後的傍晚,餐廳裡人聲鼎沸,一個又一個的大圓桌相連的非常緊密,一柱又一柱像煙囪般的酸菜白肉鍋子冒著白呼呼的熱氣,外頭氣溫轉涼了,裡頭盡是充滿人情味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