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acowa Kamo 循山》是記錄著太巴塱曾發生的往事,講述部落族人配合政府開鑿天祥古道(位於太魯閣國家公園),由耆老Moli繪製,再由Lisoso' 你說說工作室申請政府金費,然後結合部落的力量產出這本作品。
Tangasa to i ciyataw ko cilamalay. Ma'epodto ko madakaway.Hilam han, awaay a ma'araw ko mama ako,ma'alol no alomanay a tamdaw ciira. (火車到站了!月台上擠滿了乘客,我找不到父親的身影,他被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
Lekal han ako, nika caay ka sadak ko ngiha.(我扯開喉嚨大叫,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Tarata',tarata' saan ko 'orad.(滴答滴答下雨了。)
"Talacowa kamo?"han ako a milekal.(「你們要去哪裡呢?」)
──《Talacowa Kamo 循山》(2020:18)
拿起繪本的時候,它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厚重的感覺,如同它的畫面一樣沉穩、厚實,主頁故事是用太巴塱的阿美族語講述,因為自身母語程度不高,我還是試圖認拼音唸完,後面附錄頁才是中英翻譯。
首先我挺贊成這樣的方式,Lisoso' 你說說工作室的負責人Awa(華文名字劉于仙)有說當初就有在構想,畢竟是部落的故事母語應該是放在第一位,因為我的繪本是各種語言並列並無附錄翻譯,另外主因是成本考量問題,這也是《Talacowa Kamo 循山》要改善的問題;因為是工作室第一次嘗試自己印刷,紙張材質使用與頁數占成本部分沒有把空好,下一次工作室再出就不是這麼厚了。
回歸繪本內容,敘事角度採用第一人稱,主角用他的「眼」看著族人一個個搭著火車離開家鄉,前往某個地方工作,並突破視角限制,彷彿上帝視角般注視著辛苦工作的族人思念家鄉,甚至於遇到危險;開通隧道、道路時,不時有懸崖上的碎石落下,砸在工人身上,小則輕重傷,大則直接死亡,這也是口述人耆老Namoh Onor(華文名字萬文忠)一直想告訴晚輩太巴塱這裡曾發生的事情,部落的勞動力被政府指使去開通花東各種道路,現在卻沒有幾人記得往事。
當過去的事情無人記起,又該怎麼讓後面的孩子了解部落的曾經呢?
所以繪本就這麼誕生了。
活躍的母語
2020年11月13日我前往太巴塱參加繪本發表的時候,看到太巴塱的老人家很多都出來參與,不只如此,我發現到場的許多孩童他們都能熟練地運用族語,這令我十分吃驚,身為一個從小在都市長大的孩子,這是我完全陌生的場域,卻也是夢寐以求的。
事後我問了Awa,她表示這群孩子是來自實驗學校,是沉浸式阿美族語教育,我眼睛一亮。
圖3 《Talacowa Kamo 循山》作品發表會
毫無意外的,這場作品發表是全程阿美族語發表,當然主辦單位有顧慮到不懂阿美族語和外來賓客,有華語翻譯在旁,但是我感到些許羞愧,即使自己是阿美族的孩子,竟然不能用母語流利地和族人溝通(當然撇開語系也有差別),只是自學後稍微有族語基礎的我,仍然可以聽懂三、四成,這給我很大的鼓勵,當然要感謝主辦單位的用心。
這場作品發表雖然我只聽懂一些,不過不會使我無趣,反而看見太巴塱部落是如何努力去推行母語運動,不只是實驗學校,還有配合政府政策的族語家庭,就是請會講母語的人到你家,幾個小時內全程母語互動,更吃驚的是這已經持續做了數年之久。
這是不是原住民繪本?
活動事後我有幸與Lisoso' 你說說工作室合作的創作者JUMI同間民宿,她透露負責人Awa有在思索《Talacowa Kamo 循山》是否能稱為是一本「原住民繪本」,因為故事內容只是敘述族人發生這件事情,好像跟「原住民」關係不大,還是因為作者是原住民所以繪本才被稱作原住民繪本?
我想起《藝術原境》中王嵩山曾言:
是否可以被視為一種「原住民藝術」,應該以創作者受文化浸染而來的「身分」及其相應的文化理解與認同作為判準。(王嵩山,2004:142)
我於
淺談:從《藝術原境》中看到什麼是原住民藝術?中提到碩士班老師曾講過的例子,卑南族建和(Kasavakan)部落頭目哈古的雕刻,被評論不是原住民木雕,只因題材內容與多數人對於原住民的「印象」不一樣,但我想答案已經從《藝術原境》得到了。
在我看來,《Talacowa Kamo 循山》故事內容取自花蓮縣光復鄉太巴塱部落,口述人是部落人,或許我們應該將之視為「太巴塱部落故事繪本」,而不是使用「原住民繪本」如此標籤式分類方式,退到最初的原點:「繪本內容是發生在這裡的故事」。
當然,這只是我小小的拙見。
引用文獻
王嵩山(2004)。藝術原境:臺灣原住民族創意人類學。新北:遠足文化。
摩力.旮禾地、劉于仙(2020)。Talacowa Kamo 循山。花蓮:Lisoso' 你說說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