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侞格邪塔的勇者-2

閱讀時間約 15 分鐘
。。。・・
  「哈嘉!」鈴菈姊姊高亢如詠歌的嗓音,彷彿從遙遠山丘飄來,哈嘉則像坐在窗邊,透過波浪擺舞的薄紗窗簾看著她身影。
  哈嘉眨眨眼,難以呼吸、調整她拖走沈重魔素巨團的步伐。鈴菈姊姊從緩丘的最高處跑下,對哈嘉滿身的血液與濃厚汗水味不知所措,又跑回去,把石磚房後方曬著的床單抱在雙手裡,小跑步、裹起哈嘉。
  「鈴菈姊姊,魔素會沾上床單,之後會很難洗。」
  鈴菈敲了下哈嘉的頭,不管自己手沾上的血液,把哈嘉的臉抹淨。
  「妳又跑去獵了誇張的魔物嗎!之前不是說好要穩穩賺錢嗎?哎妳,就算不賭博,這樣玩命狩獵,那就跟之前接刺殺任務的時候不是沒兩樣了!」
  哈嘉抓住床單,用力抹掉頭髮、臉與脖子上的僵硬血塊,喃喃念咒召喚出水團濕潤床單緊貼肌膚的布料,也感到鈴菈姊姊將一桶涼水澆上頭。鈴菈一手拔起的短芒草葉抹過哈嘉的重磅軟皮長袖、長褲,鮮草香隨她的劇烈動作而輕輕飄起。
  哈嘉不知為什麼,很想哭。想轉身走人。她簽下獵人契約,以人類的身分換取獵人那可以不斷浴血戰鬥、不斷採集、持續獵殺的身體,但在這種焦躁難安的時候仍然令她渾身不舒服,總使她想去散步。走個,二十里後,再回來。
  鈴菈姊姊的溫柔使她想起過去那,如光玉紛飛的家,而這片鈴菈所住的荒原草丘,一點都不像她們之前住的鬧城市區。哈嘉知道自己這樣說,一定會引起鈴菈姊姊不滿——她是多麼喜愛這片丘陵的了無人煙與遼曠。
  「又不是我想獵的。」哈嘉覺得自己這樣一說,又想哭了。臉頰上太多凝血,她都感覺不到淚滴的涼意。「是勇者的混帳法師,弄出一隻小龍。」
  「龍!」鈴菈驚叫,差點放掉裝滿水的木桶。
  「幼體龍種,連直接抽取生命力都做不到,比較難殺而已,不什麼危險。而且我們最後還是殺掉牠了⋯⋯」哈嘉想起自己只拿到一半龍肉,又氣得想哭。
  她從懷中灌滿水的口袋中撈出一張清潔符,輕輕點上魔素,在手中燃起青色的淨化之炎,她抓住鈴菈猛然縮回的雙手,好好抹去魔物與龍的血塊,揉掉噴濺上鈴菈工作圍裙與黃色長裙的污漬。之後哈嘉隨便輸入一點魔素進團團燃燒的青火,讓火焰竄下長袖襯衫,清燃過乾淨內衣褲的汗垢與浸透斗篷、背心後滲入的血跡。
  「慢慢賺錢要賺到什麼時候呢!?」
  「在我們之中,哈嘉妳大概是活著的時間,可以算最多的吧?」鈴菈握起哈嘉的左手有些畏懼,瞥了下她右手上依然依稀焚燒的青火。
  哈嘉正想講起自己的計劃,想和鈴菈姊姊解釋自己第一次消融龍種魔素的興奮與期待,但她在鈴菈的眼神中,看見了自己整天忙著工作而沒注意到的意義。
  獵人並不是人。邪塔裡放棄人類身分的,不算少數。
  哈嘉輕輕推開鈴菈:「我沒事了。」她說得很輕。哈嘉筆直走向鈴菈姊姊的石磚平房前,有個殘剩的營火堆。她坐上繞著營火的其中一塊大石,彈手,點火。
  鈴菈抱起那團濕潤床單,看著哈嘉身影中的陰暗,隨小火火舌因風而擺、愈加拉長。
  「我們可以,普通進房子裡休息。放鬆一下也沒關係的,哈嘉。我們也可以聊聊為什麼哭泣,妳可以和我說說勇者的夥伴,說說龍的事⋯⋯」
  哈嘉打斷鈴菈姊姊:「鈴菈姊姊,我累了。這樣消化龍肉最有效率。」哈嘉調整石塊,將火堆更妥當地用尖銳石板圍起來時,注意到鈴菈姊姊有些寂寞地,將床單上的水滴甩掉,撇開臉,不讓哈嘉看見自己的神情。
  哈嘉趕緊補充,露出笑臉:「我醒來之後我們也可以吃飯啊?」
  「那就好啦!哈嘉妹妹妳要請客喔!我想想,該去吃些什麼好呢~老闆最近有進一三八海的魚鮮,嗯嗯可是魚可以搭配酸蜜酒嗎⋯⋯」鈴菈把床單扔進空水桶,幫哈嘉把一大簍木柴放到她腳邊。
  哈嘉在心裡暗自嘆息,不過很快便搭起三根成棚的木柴。她輕聲說:「謝謝。」
  哈嘉以為鈴菈已經到房子後的曬衣處,鈴菈姊姊卻從哈嘉身後抱住她。
  「哈嘉,妳可以把這裡當作自己家的。偶爾也放輕鬆點吧,好嗎?」
  「在闇影界裡和前輩討論也、也有打屁聊天啦。」哈嘉痛恨自己說出口的話語,帶著濃厚鼻音。
  「哼。是嗎。」鈴菈調皮看了她一下,顯露出擔憂神情前,便轉頭回到家裡。
  哈嘉讓手上刻印的黑暗擴散,她手臂上長袖裡的影子深化,延伸到身體的影子,延伸到那圍住小小營火的石塊後方,形成了鬆散、與風同變化的漆黑之圓,然後圍住營火、被哈嘉與鈴菈拿來當椅子的石塊,形成另一個圓。雙圓之下,影子緩緩各朝左右方圓轉延伸,分離暗影與光明的世界。
  哈嘉允許體內魔素膨脹,使營火發旺、將固性燒入厚層如肥油的魔素,火舌捲成有意識的肢體,在一塊木柴旁點出火星,將木柴撈到燒著內圓裡。堆疊起來的濃厚魔素被擠在兩層圓陣間,而哈嘉試著讓那如渾水擾動的魔素流,順著火舞稀化,也在火焰的擺動之中慢慢使魔素燙上自己的皮膚——獵人身體的表層——使自己這副身體,染上龍那難以貫穿的防禦力介間質。
  無數比她更巨大的陰影,在遙遠兩、三哩外的城鎮邊緣,緩緩移動。闇影界裡映入眼簾的,是飄動不定的灰與黑白形狀。
  哈嘉隱約感覺到,鈴菈姊姊房子所佇立的山丘在闇影界裡,宛如一片呼吸微微起伏的凸波海浪,哈嘉周圍「地面」則因過度濃稠的魔素而下沉。
  『哈嘉,我不記得第一一七層裡有智獸等級魔物呢。』
  導師那如巨大尖筍般的漆黑魂影,彷彿根本不存在地飄在地面上,忽然朝哈嘉彎下腰。他那雙眼如水波上的日影般,炯炯如炬激烈明亮。哈嘉能感到他的魂影,不全然是魔素,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構成了「導師」這位存在。
  哈嘉努力吸一口氣,身體動作感覺像操作在遠方的工具,但空氣流過鼻腔的微妙熟悉感,使她不必咬緊牙關,也能直視導師放低的視線。
  『是那個自稱勇者的人的夥伴。好像用了必勝者命運之骰之類的道具。聽持有那東西的白癡說,他在邪塔外從來沒骰過龍蛋,可是在邪塔裡第一次用就中獎。』
  『勇者。他很強吧?』哈嘉感到導師的戰意。
  『嗯,算強吧?他的能力在戰術上很靈活,反應力很好,攻擊力強得誇張,他夥伴最後差點沒撐住,只有他一個人能戰鬥。』
  『那哈嘉妳呢?你當時還有戰鬥能力嗎?』哈嘉感到導師注意力一轉,他那宛如從高山卷襲壓頂的冰冷氣息,拂過哈嘉魂影裡的內面與表面。她很想哭,但她也知道導師不喜歡自己表現出女性印象——或任何人類性別——有關的行為。
  『只是用不了剪翼刀,我還有其他武器能用,戰場上也有很多魔素肉⋯⋯』
  『哈嘉。』
  哈嘉感覺自己頓時在暴風中心,自己辛苦累積起的濃厚、炙熱魔素都被劇烈風牆吸走。某方面而言,導師的存在比小龍的龍息,更加可怕。
  『你的器在簽契約後,依舊如此狹小。塞更多龍肉也不會變得多強。看看妳的前輩阿爾普斯,他比你早兩年入行,沒你這麽深入附屬契約、這麼用功學習,但你看看他簽了肉塊不死之後⋯⋯』
  『導師,恕我冒昧。』哈嘉感覺自己怕到雙眼快飆出淚水,還是鼓起勇氣表明:『如果不是我用自己的手殺神,復仇就沒有意義了。』
  『這種鍛鍊肉體強度的龜速,即使有契約提供的戰術和工具、資源,你也上不了五百層。別在其他人面前講殺神啊,真是太丟人現眼了。』
  導師意念一傳達,他的龐大魂影便筆直衝高入天,隱沒到了上層。哈嘉從來沒見過導師,但聽說上級獵人的真身只是個隨時能切換的介間質化體——她完全不曉得這種說法到底是什麼意思。
  導師沒說錯。回想中,女武士死去、法師少年無力有任何行動,而那戴噁心花徽章的高傲召喚師也沒有任何魔寵作為主要戰力,她所必須做的,只有幹掉勇者。
  哈嘉的懊悔與對自己的怒火,使她流淚,但沒不忘記努力消化巨塊魔素。如果沒辦法消化的魔素快溢出雙圓陣,她便把魔素凝結到衣服上,或者是背上那有哈嘉三分之一身高長、握柄與鋸齒刃相近折起的剪翼刀。
  這種時候,哈嘉感覺自己被迫思考未來。沈靜的呼與吸之間似乎能放鬆,龍那濃聚的魔素漸漸與她的影子同步、黏結,成為她與裝備的一部份時,力量充滿皮膚與道具,哈嘉卻感覺自己什麼事都沒做。
  邪塔的扭曲,仍會繼續在斜塔某處殘害生靈。使邪塔成為必要之物的邪神、創造邪塔的眾神,都繼續為所欲為。
  殺神。神酒。毀邪塔。她忍受著如燒穿骨頭的滾燙魔素,不斷思考這些事。
  不知過了多久,漲得高過房屋的濃密魔素減到哈嘉腿邊,闇影界中山丘的柔軟纖維因某個強烈魔素團,鼓出劇烈波動。哈嘉注意到來者是誰。
  勇者的刺眼存在幾乎使哈嘉不悅。闇影界中,他是如此耀眼——什麼都沒做便如此強大。
  哈嘉讓自己影子伸出細枝,鑽到身後平房裡查看鈴菈姊姊那溫暖靈魂⋯⋯她不在家。去上班⋯⋯現在時間是幾刻鐘呢?
  他進不來的,哈嘉想著,就算戰力再高,他也沒辦法突破世界的基實之圓吧?
  哈嘉能看到,他非常小心地將浸滿身體的魔素從指尖皮膚收吞入指骨,但也沒吸入軀幹裡,使圓陣因感應到他的魂而啟動防禦效果。他閃亮魔素的光芒收放幾次後,總算差不多抓到《夜獵淺眠之雙陣》的頻率,輕輕敲敲圓陣投出的透明障蔽。
  勇者看她沒有反應,說了些東西。哈嘉感覺他那模糊光團的臉似乎閉上雙眼,唔唔嗯嗯說了沒法穿進闇影界的魔音。勇者再次張雙眼,他瘦長臉型的輪廓浮出的不斷切入、飄出闇影界的魂影。
  勇者兩顆眼珠明亮如燭。
  『天才真是討厭。』哈嘉用魂影說。
  『這不算才能吧。只是名為勇者的職業補正罷了,就算我不想成功仍會成功。大家都因為我做得到一些事情,就誇我⋯⋯為什麼沒有人因我做的決定來看我呢?勇者的能力,也不是我想有就有——我覺得,這根本不值得任何稱讚。』
  才不是這樣呢。如果能解決任何難題、學習任何技能,那⋯⋯任何不可能辦到的事,也都能辦到了啊!?如果成為勇者,是不是可以將邪塔的存在全部抹消呢?
  『我在獵人公會裡都沒看到妳。』
  『我還在休息。』
  勇者歪頭納悶地看著哈嘉,瞥一眼圓陣中心的熊然營火。他苦思困惑,皺起眉頭,最後聳了肩:『我們最近還想再幹一筆。』
  『冒險者那邊的工作?』一一七層這裡沒多少活動可言,但是有不少冒險者吧?
  勇者搖頭,哈嘉能看到他臉已經不再閃出闇影界——真討人厭
  『我個人是希望妳能和我們一起旅行。召喚師最近發現新情報,聽說有方法能跳樓層爬邪塔,而且獲得邪塔的認可過程也沒必要爬上頂端⋯⋯的樣子。』
  『你應該知道她不喜歡我吧?』
  『玫莉雅不喜歡任何獵人公會的人。不過,我很喜歡妳喔。』
  『你是喜歡獵人的穿防攻擊力吧。』
  『啊哈啦,被看穿了嗎?』勇者即使在闇影界裡也十分清晰的臉龐,笑得很輕浮。
  哈嘉開始思索:有些獵人將身體煉化成,被重擊了眼珠也能將傷害分散至自身的全部存在,而天然強大如勇者的身體,會怎樣承受攻擊呢?
  『我要月光酒。』
  『差不多兩口份量對吧?沒問題。』
  『然後我只要求,如果你們任務完成後要自爆,我不願意負任何責任。好聚好散。』
  『沒問題。妳不想要佣金嗎?』
  『你的召喚師不在這裡,所以我想她已經知道你有來找我,但不願意讓你感覺自己被她處處掌控。我不會為難她。這樣就好。月光酒不便宜,而且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
  『成交?』
  哈嘉點頭:『不過我還得花些時間消化龍肉,近期沒辦法激烈活動。我很快就會找你們。』
  『沒關係啦。我也想找位新前線,以免妳在完成這次任務後,還是沒喜歡上我們的冒險呢。』
  等待魔素在身上形成新的魔法系統介間質後,應該要進行壓力基準測試。不過哈嘉已經知道,自己在身體煉化上沒有才能。這樣賺取的魔素,無法擴張她作為獵人的防禦力、戰鬥力或提升存在本身,所以從龍肉中裹到身上的魔素,用完後,就沒了。
  勇者離開後,哈嘉將僅剩的魔素全部排出,埋進鈴菈石磚屋的魂影深處,將石磚與石磚之間的記憶黏密、拉近。她只要稍微讓視野扭曲轉回來,能看到自己模糊的片片記憶與魂影中央的介間質,扭曲了闇影界一小塊景色,與周圍的空間黏合。
  哈嘉不需要用力思考,也知道那如純紅色、如烈火焚燒、如箭頭穿刺的介間質將自己固定於「復仇」。
  她抖掉身上的灰塵,圓陣黑影消退後,營火逐漸熄滅。哈嘉在井邊裝滿水壺,把鈴菈廚房裡一大塊起司與麵包裝進背包布袋,收起遠征用的半臂長斗篷,單單只穿獵人那黑皮大衣與褐色布索甲、白襯衫與重磅黑長褲。哈嘉在脖子上塗了鈴菈放在梳妝台上的香髮油,將洗太多次而變深灰色的手帕綁遮住下半張臉。最後,她戴上大片帽簷的圓帽。
  哈嘉魔素導引著手上刻印的黑影,巧妙裹住自己全身日光天空下的耀眼、反射處,使她成為一塊行走的黑人影。
  她在樓頂上、街角小巷的陰影裡,或在深夜中,緊盯著勇者和勇者一夥。哈嘉每天小時只喝兩口水,每過幾小時便從布袋的麵包和起司切一小塊來止飢。她成了狩獵者,時刻研究獵物。
  三天三夜。少年法師不眠不休,打坐,哈嘉能看出他正用好幾個常見的術式,將大氣魔素凝聚成物質、直接用呼吸或皮膚吸入魔素與養分,同時也練習細緻法術操作;召喚師在三人中最為活躍,四處做起買賣賺差價,購入好幾隻市場上已馴化魔獸;而勇者⋯⋯他的行蹤很是詭異。
  這三天的時間當中,哈嘉躲在影子裡,將魔素卷過自己魂影的一部份,使她既在這世界,卻無法被常人察覺。腐蟑與石鼠爬過她身子,就像她並不存在;露水直接滑過哈嘉圓帽,夜雨輕打在她大衣立起的高領。她從屋頂上看勇者去拜訪妓院,有時候點了昂貴的午餐或深夜點心,或叫了酒,真的僅只「拜訪」。
  勇者有時候則跑去冒險者公會鬼混,找人喝酒聊天,和酒館裡當服務生的鈴菈親密細語交談,和隊伍聯絡感情。回到旅社後,則是用高等淨化術減去法師的精神疲倦,來消耗自己那巨大而如湧泉般的魔素器官,也順便練習術式操作。
  哈嘉完全看不出勇者一夥人想走哪條捷徑。那恐怕早已是既定事項。勇者、法師與召喚師三人都知道自己在隊上的角色,無需討論或開會——也就沒有任何哈嘉能趁需而入的空檔。
  哈嘉當天傍晚,在暗巷裡脫下大衣與斗篷,把裝備綁成一團行李。她撿了根木棍,簡便挑起裝備。她斜背的寬皮帶上,依然背著剪翼鋸齒刀——崎嶇的大顆鋸齒刀刃鏽黃猩紅、如魔獸般扭曲又張牙舞爪,使周圍人群不敢靠近。
  她回到家,便被鈴菈姊姊當頭痛斥。
  鈴菈以為哈嘉離開城境,但問過街上朋友和有獵人公會人脈的酒女同事,就連來店裡吃晚餐的門衛,大家都說沒看到哈嘉。鈴菈想起獵人的名聲,擔心得不得了。
  哈嘉在鈴菈姊姊不斷講話時,聞到正在燉著濃湯。石磚房裡爐火橘光輝映,暖起每個角落,空氣中的焦炭與青草味使哈嘉有點愁緒,眼角又不爭氣地泛起淚光。
  「⋯⋯妳都已經做好承諾,怎麼可以就這樣子呢!」鈴菈慌忙把木凳和坐墊安排好位置,備了棉毯,好應付深夜的冷風,她看到哈嘉站在玄關邊,放下了裝備、將武器收進召戰戒裡,沒拿掛在屋頂上的乾淨碗匙。鈴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三步併作兩步,走過去,抱著哈嘉。
  「太辛苦的話,勇者那傢伙看起來是個好人。妳和他們一起走,我會想念妳,但我也了解——妳有多渴望完成目標。」
  哈嘉笑了出來。「鈴菈姊姊,妳不能再把對服務生給很友善的小費的每一人,都視為好人啦。」
  鈴菈拉開哈嘉,雙手依然搭在她雙肩上,表情狐疑:「妳怎麼知道勇者多給我小費了?」
。。・・・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12會員
113內容數
第一部《蠕蟲》https://parahumans.wordpress.com/ 第二部《看護》https://www.parahumans.net/ 非官方中文翻譯。正從痞客邦慢慢搬過來。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Tsuki Kuang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光柱橫掃閃動,哈嘉捏碎回復符,在深呼吸的同一口氣中,猛躍,左腳被光柱消去,瞬間回復。哈嘉沾滿凝血的右手抹過臉頰上閃爍的淚光,失去肢體的劇痛將她肺部空氣全部擠出咬緊的上下齒間。  她左手中剪翼鋸齒砍刀,一沉。  哈嘉奔逃時想起這刻骨痛楚最初降臨之時,哈嘉正與家人們喝酒。燭火、夜晚冷風與爐光⋯⋯
  「這裡沒你要的東西,我們去其他地方玩吧?」伊卡忒妮雅輕輕安撫阿爾斯尼歐的背。左手揮了揮,假裝要趕飛蠅,將困老太太於逐漸失憶的無盡困惑,貼上他。   在場所有人的情感,頓時鮮明了一瞬間。令伊卡忒妮雅幾乎感到窒息。   她幾乎想伸手取走,老太太刻意鎮定的呼吸以及使她呼吸的種種感官記憶。
啊。蒼老死靈嘴中明光透射, 哭泣的肉塊夢著然烈自身的悲哀。 為何還得由外來小鬼,向血月獻祭? 宇宙之靈啊,請聽吾言! 爾等最愛的畸形秀,再次上演!讓吾等同盡飲狂血、共舞瘋步!
 北國的女戰士離開無名工作的客棧,裝配她的愛劍。她進到擒侞格邪塔內。西方來的蠻族男子,於廣場殺雞灑血,舉辦蠻族壯膽啟行的儀式。他也進到擒侞格塔內。無知的男孩跑進去了。王國退休的禁衛老戰士進去了。號稱天才的女魔法術學生進去了。侍奉著聖神、渾身傷痕的僧侶帶著九刃鞭進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不言。
  太陽在我面前展開他的面紗。純黑的洞於燃燒的天空中怒吼。天空真正無法言數的色彩如血般瀰漫腥羶味。酒館的木材時時刻刻都在扭動跳舞,唱著激動、不成旋律的歌。我能看見宇宙,能看見大陸。   然後,我見證了真理。真實的世界是戰爭。
 光柱橫掃閃動,哈嘉捏碎回復符,在深呼吸的同一口氣中,猛躍,左腳被光柱消去,瞬間回復。哈嘉沾滿凝血的右手抹過臉頰上閃爍的淚光,失去肢體的劇痛將她肺部空氣全部擠出咬緊的上下齒間。  她左手中剪翼鋸齒砍刀,一沉。  哈嘉奔逃時想起這刻骨痛楚最初降臨之時,哈嘉正與家人們喝酒。燭火、夜晚冷風與爐光⋯⋯
  「這裡沒你要的東西,我們去其他地方玩吧?」伊卡忒妮雅輕輕安撫阿爾斯尼歐的背。左手揮了揮,假裝要趕飛蠅,將困老太太於逐漸失憶的無盡困惑,貼上他。   在場所有人的情感,頓時鮮明了一瞬間。令伊卡忒妮雅幾乎感到窒息。   她幾乎想伸手取走,老太太刻意鎮定的呼吸以及使她呼吸的種種感官記憶。
啊。蒼老死靈嘴中明光透射, 哭泣的肉塊夢著然烈自身的悲哀。 為何還得由外來小鬼,向血月獻祭? 宇宙之靈啊,請聽吾言! 爾等最愛的畸形秀,再次上演!讓吾等同盡飲狂血、共舞瘋步!
 北國的女戰士離開無名工作的客棧,裝配她的愛劍。她進到擒侞格邪塔內。西方來的蠻族男子,於廣場殺雞灑血,舉辦蠻族壯膽啟行的儀式。他也進到擒侞格塔內。無知的男孩跑進去了。王國退休的禁衛老戰士進去了。號稱天才的女魔法術學生進去了。侍奉著聖神、渾身傷痕的僧侶帶著九刃鞭進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不言。
  太陽在我面前展開他的面紗。純黑的洞於燃燒的天空中怒吼。天空真正無法言數的色彩如血般瀰漫腥羶味。酒館的木材時時刻刻都在扭動跳舞,唱著激動、不成旋律的歌。我能看見宇宙,能看見大陸。   然後,我見證了真理。真實的世界是戰爭。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Thumbnail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Thumbnail
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Thumbnail
《香君》這本書是作者上橋菜穗子睽違七年後又推出的重磅新作,用作者一如既往擅長的豐富奇幻世界架構以及深刻細膩的人物刻劃,讓我們沉浸在小說裡主角愛夏的視野,走上一趟聆聽大地之母心聲的路。
Thumbnail
為小女Mia範寫書法時,她忽然說:「我發現妳都知道甚麼時候要用力,甚麼時候要提起來。」雖然她一周寫不到二十個字,不過對字的觀察力非常好。 比如她寫完「捺」這個筆畫後問我:「為什麼我寫的都缺一個角?」 她能發現問題實在是令人激賞,我指點她筆要走到最後再提起,她調整方法後,順利寫出正確筆畫。 「
Thumbnail
趙羅湘雨、卓三春共往奮進營⋯⋯
Thumbnail
芹壁是馬祖群島的一個美麗聚落,以石頭堆砌而成,錯落有致。推薦遊客順道拜訪當地有名的芹沃咖啡烘焙館,欣賞夕陽到夜景,並享受道地的美食。提供豐富的旅遊資訊,包括營業時間、費用、停留時間和交通方式。
Thumbnail
學佛多年的佛教弟子侯欲善,僅管發現罹患肺癌,仍虔心向佛,在前往義雲高國際文化基金會聽聞義雲高大師的佛法開示法音帶後,強忍著病痛,在期金會參加共修,擔任全天候的義工,只為了能見到敬仰已久的義雲高大師,臨終前,如願的見到義雲高大師,還巧妙的發生一連串的「神蹟」,令他及家人畢生難忘。
Thumbnail
你們這節課是自修嗎?下午最好不要排課程。大家共修後,最好安排靜坐,至少要一小時,但要有糾察來巡香,以免有昏沈現象等。靜坐的地方可安排在一樓大殿,大殿比較涼一點。現在班會怎麼樣?當學生的,作息總是要按照教務處的安排。現在的人習氣愈來愈多,程度不夠,根機又較弱劣。
Thumbnail
說到一年四季最討厭的季節我個人非夏日莫屬,夏日的殘酷就是又黏又濕又熱,不過這種時候就很想聽點節奏輕快的音樂,像是剛開罐的啤酒啵啵聲,就是會讓人聯想到清爽、涼快的那種。本周讓我為你點播幾首夏日適合配著風鈴聲聆聽的好聲音,把黏膩的夏日給甩開吧!
Thumbnail
首先來聊聊自己為什麼會開始寫這個專欄好了,因為Spotify有每周新發現的歌單功能,特別喜歡在那裏找尋新的寶物,也喜歡和大家分享我的新發現,雖然不是對音樂的品味非常好,也不是能夠說出一嘴好樂評,但這些我所分享的歌曲,都會是我所喜愛、覺得好聽的音樂。
Thumbnail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Thumbnail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Thumbnail
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Thumbnail
《香君》這本書是作者上橋菜穗子睽違七年後又推出的重磅新作,用作者一如既往擅長的豐富奇幻世界架構以及深刻細膩的人物刻劃,讓我們沉浸在小說裡主角愛夏的視野,走上一趟聆聽大地之母心聲的路。
Thumbnail
為小女Mia範寫書法時,她忽然說:「我發現妳都知道甚麼時候要用力,甚麼時候要提起來。」雖然她一周寫不到二十個字,不過對字的觀察力非常好。 比如她寫完「捺」這個筆畫後問我:「為什麼我寫的都缺一個角?」 她能發現問題實在是令人激賞,我指點她筆要走到最後再提起,她調整方法後,順利寫出正確筆畫。 「
Thumbnail
趙羅湘雨、卓三春共往奮進營⋯⋯
Thumbnail
芹壁是馬祖群島的一個美麗聚落,以石頭堆砌而成,錯落有致。推薦遊客順道拜訪當地有名的芹沃咖啡烘焙館,欣賞夕陽到夜景,並享受道地的美食。提供豐富的旅遊資訊,包括營業時間、費用、停留時間和交通方式。
Thumbnail
學佛多年的佛教弟子侯欲善,僅管發現罹患肺癌,仍虔心向佛,在前往義雲高國際文化基金會聽聞義雲高大師的佛法開示法音帶後,強忍著病痛,在期金會參加共修,擔任全天候的義工,只為了能見到敬仰已久的義雲高大師,臨終前,如願的見到義雲高大師,還巧妙的發生一連串的「神蹟」,令他及家人畢生難忘。
Thumbnail
你們這節課是自修嗎?下午最好不要排課程。大家共修後,最好安排靜坐,至少要一小時,但要有糾察來巡香,以免有昏沈現象等。靜坐的地方可安排在一樓大殿,大殿比較涼一點。現在班會怎麼樣?當學生的,作息總是要按照教務處的安排。現在的人習氣愈來愈多,程度不夠,根機又較弱劣。
Thumbnail
說到一年四季最討厭的季節我個人非夏日莫屬,夏日的殘酷就是又黏又濕又熱,不過這種時候就很想聽點節奏輕快的音樂,像是剛開罐的啤酒啵啵聲,就是會讓人聯想到清爽、涼快的那種。本周讓我為你點播幾首夏日適合配著風鈴聲聆聽的好聲音,把黏膩的夏日給甩開吧!
Thumbnail
首先來聊聊自己為什麼會開始寫這個專欄好了,因為Spotify有每周新發現的歌單功能,特別喜歡在那裏找尋新的寶物,也喜歡和大家分享我的新發現,雖然不是對音樂的品味非常好,也不是能夠說出一嘴好樂評,但這些我所分享的歌曲,都會是我所喜愛、覺得好聽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