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任何權威說法,我總是需要自行消化理解,才能決定我的態度與選擇,因此,我也不大可能給出一個看法,並且自信的認為這將放諸四海而皆準。但是我會參考他人觀點,也因此我僅能分享自己的想法,提供參考。
(一般而言,我認為越接近核心之道,越可能絕對,而越接近塵世之處,越需要參酌情境。)
為孩子讀故事的經驗裡,印象中,在格林童話裡,讀過更恐怖的文字,那時候,我總是會特地用強度比較弱的文字替代,或者略過那些描述。對當時的我來說,我不願意讓孩子們經驗到故事裡,看來沒來由的,無緣無故的殘酷。
今天讀給孩子的古羅馬讀物,談到羅馬皇帝尼祿如何屠殺基督徒,那裡頭無端端的殘忍嗜血,即便只是文字,也叫人膽戰心驚。
這世界上存在無緣無故的殘酷嗎?也許是的。或者,因為我們還未能理解,因為看似沒有任何理由,而更形殘酷。這是生命經驗的一部分,為什麼我會看到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我會經驗到這些事情....這些都是生命組成裡的一部分。也許關鍵在於當我們經驗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們能夠以什麼樣的態度與力量應對。
華德福教育總要大人在講故事時,維持一種溫暖平和的語調,我一直以來的理解是故事角色的對白可以表達角色本身的情緒,但陳述故事的語氣本身,則盡量維持在溫暖平和的中道之上,因為我們陳述故事的語氣,代表了我們看待與理解這個故事的態度,這幾乎相當於是上帝的態度,就像是大自然平等看待發生在她自身之上的喜怒哀樂,生滅成壞一般,看似以萬物為芻狗的天地不仁,實則溫柔慈悲,不自生,卻生養萬物。
鬼滅裡的殘酷,即便是漫延千年的惡,最後總有一種理解。這樣的理解,帶來了溫柔與慈悲。那個貫穿故事的音調是溫柔慈悲的。這是讓我感動的地方。善中有惡,惡中有善。他甚至談到了我們在身處自以為是的「善」裡面,也容易對惡產生偏見,當鬼抓隊員面對炭治郎的身為鬼卻不殺人的妹妹,也需要召開會議,透過鬼抓隊的主公和前輩們的擔保,才能保住妹妹活路。
我還總是想起自己寫過的那一段文字:無論經歷著多麽黑暗的挑戰,讓我們記得永保虔敬之心。永保那份虔敬之心,就能維繫我們與至善的連結,那會像護身符一樣,守護我們穿越最深的低谷。
看到現在,鬼滅最動人的也就在那樣的心,不管在多艱難的時刻,多麼想要打敗惡,多麽想要變得更強大,以便能守護想要守護的人們,都依然在正道之中,尋找方法,讓自己既溫柔又強大————而非喪失情感能力,單純追求力量與權力的擴張。
在我們之內的惡,在我們之外的惡從何而生,如何轉化,也許我們始終要帶著謙卑與崇敬之心,尋求解答。而這可能正是人類整體的使命,我們被給予了能夠選擇與至善連結與否的自由意志,在這樣的處境之中,學習重新連結至善的智慧,協助轉化宇宙中無端漂流找不到歸鄉何處的無明。
(目前鬼滅才看到十集左右)(這裡談的是漫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