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重復的家事就像一再被推上山又滾下來的巨石。
上大學時,存在主義是顯學,我附庸風雅買了一些相關著作來研讀,其中有一本是法國卡繆的《薛西弗斯的神話》。薛西弗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悲劇人物,他受到神祇的懲罰,必須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但每當他費盡千辛萬苦將巨石推上山,眼看就要完成目標時,巨石卻因本身的重量而滾落山底。於是,薛西弗斯只好日復一日繼續同樣的推巨石的工作,面對同樣的巨石滾落的挫折。有什麼比反複從事這種徒勞無功而又毫無希望的工作更加可怕的懲罰?但卡繆卻認為薛西弗斯是個「荒謬英雄」──只要他認為這是快樂的,甘之如飴,那麼它就不再是神祇對他的懲罰,他成了自己命運的主人,克服了工作本身的無意義和荒謬感。
這當然是人生的一個隱喻,人生最後是一場空,我們每天從事的也都是一再重複卻終歸要化為烏有的工作,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要快樂而努力地生活,這是克服荒謬與賦予生命意義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