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酌】乾了這杯，今夜我們都像個大人

脫離被禁錮已久的書桌歲月，離幽暗的現實社會還有段距離。如果問我，青春裡面住著誰？我會毫不猶豫回答大學四年一起高歌笑鬧或低語啜泣，陪我走過那段放飛自我時光的所有人們。

我大學四年都抽中宿舍。雖然將就於六人一房，總是又舊又擠，但當時比起品質，省錢才是最大目的。曾經窩在宿舍一起笑話這個小房間，卻沒想到畢業之後，成為我心中最柔軟的安樂窩，在幾塊地墊上，有晚餐配酒有宵夜配酒，也可能只有酒。我們與報告、音樂或心事一齊嚥下。相聚氛圍總是會莫名其妙給人力量，就好像酒雖然會苦，這種時候卻不苦一樣。想笑的人就笑，想哭的人也不必再忍住。

我們並不是天天都在喝，那時候特別的是，不怕沒人陪你喝。只要一約，當晚就能成就一個局。還有總是復刻著大人的喝法去喝，彷彿吞過更高度數，就能成為與同齡者不一樣的人。在興致盎然的某幾個夜晚，酒會成為一種勳章，現在想來真是無比幼稚。清酒也是在這時候登場的，朋友帶來不同於以往的酒，我們煞有其事說著：嚐嚐大人喝過的味道。

我已經忘記那晚聊了什麼，也可能只是非常平凡的一晚，但我確信我們曾震懾於味道。不同於其他的酒，清酒為我們帶來衝擊。不只是味覺上的，還有醉後感官收到的餘韻。因為如此不同，那刻我們彷彿成為另一種大人。依稀記得我沒有一飲而盡，而是一點點啜著，即使只有一小杯，那一滴滴清酒也如此濃厚地滲入我的人生。

我在好多年後明白，即使我們曾一起深刻的活過，在某段時間，往某個共同目標全力準備與衝刺。有些人活成了伏特加，有些人活成梅酒，有些人會像清酒一樣活著。

當初舉杯邀歌，以為乾下這杯，會成為更厲害的大人，但人生一直都不是這樣，往後還有更熱辣的味道等著在心口化開。也因為這樣，那個被清酒開啟新世界，對另一種大人樣貌充滿嚮往的我，現在看來如此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