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教育」有感4－談學校教育(11.26)

看我前面幾篇「在家教育」有感的文章，你可能會感到我好像對現在的教育－尤其是學校教育－有著深深的不安和深深的不滿。那是因為我們的學校已經成了一個畸形的組織，裡面是畸形的成員，然後用畸形的內容，畸形的方法，畸形的管理，來教導急速變革社會中的未來成員。而這一切的產生全都源自於教改。其手法之粗暴，其結果之惡劣，我們迄今仍深受其害。看看其後出現的所謂多元入學方案，以及今年開始的學習檔案就可以了解了。

那為何要教改呢？剛開始主要是為了改革聯考－高中聯考以及大學聯考。華人社會大家重視孩子的教育，以為透過進入好的大學，人生就有了贏的希望了。為了擠進好的學校，因此從小開始：「不能輸在起跑點」，接著是沒日沒夜直到升上大學之後的補習班生涯。

聯考制度使得我們的中學階段學生的生活就只有在考試當中渡過，每天一早到校開始就要考好幾科，然後是不斷的責罵－每天考，而且要考好幾張試卷的結果，當然是偶而會失常或較差，此時就會受到責罵，甚至責打－，要求不斷的讀書準備應考，不得有任何的與升學無關的交友或活動；強迫學生要把較差的功課補起來，所以學校功課之外還得上補習班加強－所以呢？所以我們要「廣設高中、大學」，並且改革升學制度－多元入學－結果是愈改愈糟糕，愈糟糕愈要繼續改…以致有今年所謂的學習檔案的出現。考試只需把課文內容背熟，練熟，學習檔案則是沒有標準答案的，結果是無從準備起，最了解那是什麼東西的大概又是補習班，因為他們可以協助你準備那些檔案，不管是否所謂的學者專家所稱的學習檔案，只要能收錢，你儘管改吧！

畸形的組織：全世界所有的學校運作都是是行政主導的，只有我們把它改成所謂的三權鼎立，讓學校動彈不得，只求平安度日；然後呢？行政之外的兩權都認為自己不可或缺，你看看不必擔負任何責任，然後可以對學校頤指氣使，誰不愛啊？你說是不是很畸形？

我之前提過校長遴選的不堪過程，你必須歷經「攀親搭故」、「脅肩謟笑」、「搖尾乞僯」三個階段，任人消遣、任人宰割的過程，還不一定能獲得你希望能發揮一點力量的職務哩；教師亦然，流浪教師一堆，教師一職有什麼珍貴或值得尊重的？什麼地方也動不了，因為職缺全滿了；不敢退休，因為攸關退休金的多寡；不適任教師的帶壞名聲，你只能概括承受；教師會的跋扈胡鬧，你也不敢出聲；老師一職，糊口而已，什麼雄心壯志都是笑話…你看過教師會的荒謬嗎？教師是弱勢團體？有那個行業是一年休息三個月，坐領乾薪的？有那個行業是只要超過三十人就可以就地成立工會的？爭取教師會成員者，大多無心教職，但偏好權勢，你看看教師會成員為爭取及保障教師權利，因此可以減免任教節數，那這些節數怎麼辦？只能聘請約聘雇的老師來負責，然後呢？你聽過教師會要求學校他們願意自己擔任教學，只是當然是要有額外鐘點費的…

畸形的教材：當年的聯考，教材多且深，被認為是聯考的禍首之一，因此，為了減輕學生負擔，把教材改成少且淺，然而以往的多且深，或許對中上學生來說是恰如其份，現在的少且淺，反而沒有任何的挑戰性；再加上，因為少且淺的關係，以致教材的組織也被拆分得有點支離破碎了；因此上國中還需再利用暑假補足國小應有的部份…如果你的孩子屬於中上程度，我要請你看看目前的教科書，你的孩子甚至可以在三年讀完六年的教材，如果他是國中生的話，一年就可讀完三年的國中教材了，你說畸形不畸形？為何如此？因為改革者看到什麼缺失，就把它改掉，並認為改掉了，缺失也就不見了；至於會不會因而造成了更多更大的問題，那與我何干？我的任務已了，一切跟我無涉了，不是嗎？

我上次已經提過了所謂的數構式數學教學的荒謬和醜陋，當時為了推行此套荒謬教法，你知道嗎？所有的教材全部改成此法，不使用，對不起，以後銜接不上…從有學校以來，講述法就一直是學校教學的主流，任何教改都一定會指出此法的待改善處，並戳力以赴的企圖改革，然而，到學校去，此法仍是大宗。以往科技網路不發達，因此或許尚能勉強接受，然而，在目前…再者，我們現在還是一樣的內容，一樣的進度，一樣的評量，可是學生的才智不一，興趣不同，三一的結果，造成了學生配合教法的狀況，可是學校因為學生而存在，為了服務學生，不是應該配合學生的發展和興趣嗎？

學校成立的最大特色是不同階層的學生有相互了解，彼此互動的功能。藉此結交朋友，習得團體生活應有的態度和規範。體罰不可取，但最少讓學生知道錯了是會被懲處的。為了所謂的配合世界潮流，為了重視學生權益，我們在沒有任何配套措施的情況下，廢除了體罰。那學生違規犯紀怎麼辦？答案很簡單，無法可管。不能打－否則你會像喪家之犬般，為保飯碗而喪盡顏面，你會發現所有人都離你遠遠的，怕被你拖累，媒體輿論全都不會在你這邊，你為千夫所指，為千人所罵…，沒有人會去在意學生犯了什麼錯，你體罰，那就是唯一的不該犯的錯，也許你是為了正義，你是為了糾錯讓學生知道應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你認真負責，對，但在目前的情況下，只要你動手，就會觸犯眾怒，你看過正義達人嗎？好，你知道：你認真負責無賞，你體罰規戒必罰，為了明哲保身，學生犯錯了，你什麼也幹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視若無睹，視而不見，因為你能忍，所以沒人會指責你，說你犯錯；你心不安，可，誰管你？看不下去了，請雙方家長來，自行解決是唯一的辦法。犯錯無法可管，只能輔導、勸告，連罵都不行喔，否則可能涉及口頭侮辱。在這樣的環境下，請問：我們的孩子學到了什麼？你的孩子從小就習得了對犯錯，該視而不見，該忍氣吞聲，該扭曲道德概念，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極力主張你不一定要你的孩子進入學校。

現在的學校是個畸形的組織，裡面有畸形的成員，用畸形的教法，教導畸形的內容，並用畸形的管理方法來管理我們的孩子。也因此，才會有這麼多的成長中的私立學校，和補習班；才會有這麼多人選擇在家自學，可是，沒有一個制度是完美無缺的，私立學校就一定好嗎？它是把我們想要改掉的升學主義變本加厲的更加嚴格的實施的機構；補習班更是只把孩子當器皿，直接往其身上灌食的怪異組織，比較起來，在家自學或許是個可以考慮的另類做法；即令你仍然重視學校教育，也應該知道其缺失，並且讓孩子多多利用現在可是輕易找到並使用的網站和內容，來補足孩子在校的不足；並且應該多和孩子討論，建立起你自己認可的觀念和行為。

教改後，在國小的教室後面坐了十五年，感慨良多。我們一直強調改革，也一直在改革中。因為我們相信改革就是進步，改革就可以帶來進步，這種想法其實大錯特錯；制度的建立可能需要長時間的調整和修正才能稍如人意，可是毀棄或破壞卻可以輕易的在短時間完成；改革是革除掉以往的缺失，然而不管何種措施都無法盡善盡美，有得必有失，有成必有敗，革除掉以往的缺失，可能會較諸以往稍好，然而更可能的是較諸以往更差，我所知道的教改即屬於後者，然而…將錯就錯待商榷，改錯更錯又當如何呢？且讓後人去傷腦筋吧。

眾口鑠金的大家都認為體罰不足取，可是無法規範或糾正違規犯紀行為所帶來或造成的負作用，可能比體罰還要嚴重且可怕的多，卻未見有人提及或探討。你相信犯錯可以僅用輔導或勸導的方式來改正嗎？老實說：我不相信。我們保護違規犯紀者的人權，可是循規蹈矩者的人權又該由誰來保護，又該如何保護呢？還是，好人原本就該忍受，就該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