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重皮箱,裡頭堆滿了青綠的溫暖和些微魚肉蝦的腥,就如媽媽對我的愛。
你們問我為什麼執意離家北上?只因為享受那孤獨的曠寂感,我的腦袋沾了不屬於這家族血統的墨汁香,你們聞不出來。家裡充斥的是泥土、菜葉及有些混亂的複雜味道,那是我生活了整整十幾年的原生地,怎麼會不愛?只是,隨著外出南歸,每次的感覺是熟悉與陌生交疊在一起的昏。我在想,我終究是客,在原生地、在外地。總是有明顯的不適感,或許,我生來格格不入。
我不遵從你們的意願,在以為乖女兒聽話的時候,狠狠的逃脫了你們要我走入的籠子,我迎來了以為是清風般的自由,實際上又投入了人人囚禁一生的社會大牢裡。我困惑、我茫然,在想得到支持的時候,得到的更多是感情的脅持,「回家吧,找個工作賺錢,然後再考個公務員。」你們嘴裡的安穩是你們一生的企求,卻是我不屑一顧路邊的華麗看板。我的性格註定當不了每日定時定點做著固定動作的機械人。在你們眼中沒啥出息的我,只想踩著夢筆在人生的海洋中踏出翻飛的浪花。
原生的根從沒拔出,我感謝更感恩,你們的澆灌終使我健康成人,但軀幹的細胞滿溢向外噴張的慾望,每個細胞都脹滿再生的能量,「嘣!」就這麼一剎那,我享受解放的快感,那通體舒暢的感覺,是每個孩子羽滿離巢的奔放。
我也被外頭齜風咧雨嚇的著實不輕,夢從來是重的、濛的,誰看的清楚過,所以多數人乾脆不看,可如今,我卻不得不正視,畢竟那是源源從我心口間汨流出的暖,是我可以找到的生存意義,假如我的心仍有那不捨晝夜的江水,我就繼續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