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味的推理小說實在非常的對味,趁著這本書出十周年紀念版,回味一下作者的文采和推理結構,作為第二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首獎,並得翻譯為日文出版,著實有其厲害之處。
精神疾患在刑事案件中,經常會得到兩極化的評價。藉著稱病脫罪論者有之,基於刑罰罪刑相當論者有之。法律的天平上究竟該放些什麼東西?凶險程度?悔罪行為?社經地位?背景?條件?性別?還是無差別參採犯罪事實?精神科醫師都希望他的病患有所改善,但精神醫學在病患拒絕治療的狀態下又能給出多少改變,則是另一個大哉問。
書中常感覺到的是我是誰?我在哪?每一次的頭痛欲裂,吞起阿斯匹靈彷彿抽起一管又一管的大麻,逃離開痛苦,甚至避開了那些不願、不能也不想回顧的過去。那些因為太痛、太慘而掩蓋在意識底下的冰山,卻像是鐵達尼號撞上的那座,極具毀滅性,但又無從避開。
人總記得沒能成功的經驗,對痛苦的錯誤估價,經常影響著判斷。曾聽說有研究指出,當醫師指出存活率有70%跟失敗率有30%的治療方案,通常第一種說法會較被病患接受。當這些行為或決策的機轉是一種常態,那麼面對痛苦刻意的別過頭去,也就不那麼難以理解。
記者做為第四權,介入一個塵封已久的刑案做專題報導,揭開了這個故事的內部。整個刑事程序有時在所謂的「嫌犯」伏法之後,就不再討論。但有一些情況,真凶卻是逍遙法外。追根究柢得到的答案,很可能讓大家又在痛苦一次,甚或並不真指向美好的將來,但清瘡作為復原的前奏,有其必要。
忌妒與占有作為一種令人畏懼的愛的種類,在小說中更顯得真切。夫妻互負忠誠義務,儘管並非配偶權,也不是把對方當作客體佔有,並有對世排他權,共同經營美好生活毋寧是結婚的當下相互的許諾。只是經常景物滄海桑田、人事更是面目全非。宏荒之力/蕾神之鎚乃至於龍K大亂鬥之外,還相信真愛嗎?大概還是有的。
書中隱微的那條故事線,牽起的就是本看似不相關的社交互動中,不經意的成為他人支撐下去的力量。真實的生活沒有替身,每一次的驚心動魄,都是粉身碎骨跟技驚四座的差距。總是得學會和自己相處,和各種負面情緒相處,也和難得的小確幸共存。
推薦給也喜歡這位作家以及喜歡推理小說的朋友,篇幅很小,大概是一二個晚上可以看完的分量,適合在歲末年終,當作文字版的港片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