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篇來得很心虛的總結文,其實從下學期開始至今,我們已經共讀了三本繪本。但自從去年底昏天暗地的忙著人生的大變動,到現在每天還是塞著很多事,遲遲延宕沒有紀碌。
但大腦容量太小,實在是,若再沒有記下來,那些寶貴的電光火石就會都消融在遺忘的深河裡。
在寒假時順便給N整理了上學期讀過的繪本,沒想到也有十來本(時間絕對像小偷一樣)!心想著,經歷了這十來本的歷練/舖陳,應該多少有形成一些互動的默契(?)因此,這學期打算把重心移到過程中的「討論」,雖然還是會有任務問題,但就不太是我的優先考量。尤其是知道小朋友的學習狀況跟家裡狀況後,我現在也在想,是不是太偏重「寫字」這件事;畢竟,主要的目的,應該還是偏向討論跟理解,甚至想像(因為我沒有現場教師的進度壓力)。
如果因為孩子的學習方式,現行的教育方法是不那麼適合他的,應該是有其他不強調書寫的方式,來確保我們雙方的溝通是「通暢的」的。這是我在翻了
《學習障礙》後,很深的感觸。要改變的是我,不是孩子(自成一篇講道篇靈感)。
上帝造物,那麼多樣,怎麼可能只有一體通用的路。
這是這學期打頭陣的暖心繪本。小一生其實不一定能很深的體悟這個簡單的故事。但故事的威力就在於其後座力——或是說,當生命遇到類似的困境時,若還記得這些故事的話,能夠把故事提取出來,也許就能得到某些勇氣或啟示。
喜歡這個故事的原因很簡單,我覺得作者用很有創意的方式,把外在的標準或評價,具像化成為一隻鳥;並且是一隻,若你越不去抗議他的聲音(批評),就會越長越大的鳥。孩子們眼睛都很利,馬上有發現,鳥怎麼越變越大。
然後,孩子有提出一個我沒有想過的角度:那隻鳥也是沒有朋友,所以才一直跟著主角。剎那間,這隻鳥就有了自己的生命。
跟孩子共讀,就是在等這種時刻吧!他講出了一個你沒看到的視角。而這之所以能閃現,就靠的是一來一往的「聊」。這學期,想要做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也就是在共讀過程中,彼此都能為故事貢獻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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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架構很簡單,但要能射射回到自己的內在,則需要生命經歷。
這個故事讓我不免想到,在一個談抵抗的年代,孤軍奮戰是不足的。有他人適時的(同時也是適合的他人)的伸出一臂之力,也是讓我們得以長出韌性(resilience)的關鍵。Resistence 跟 resilience 的關係,其實很多層次,也是我近來在想的事(而且二個字長的很像⋯⋯),也跟「教會」作為群體,很可以連結。
今早看到手機中備忘錄(2021年8月13日)的讀書筆記:「resilience不是個人特質,而且存在於關係的互動中。存在於文化、群體⋯⋯它更像一種保護機制,而不是一種戰鬥」。一定是我在讀創傷相關書籍時寫下的,但目前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它。放在這裡,也許來日會自有其發酵的時刻。
再來遇到和平紀念日。這幾年來的被啟發,明白了不是因為小一生就不需要知道臺灣的重大事件。畢竟,在學校不提,家庭裡更不可能。只是,切入的角度,可以選擇適齡的方式。我很喜歡這本的原因,是作者用了不那麼血淋淋、平舖直述的「史紀」角度,從一位228事件的第二/三代的距離,來書寫/記憶這件事。
該怎麼樣去記念發生在1947年的事?又為什麼要紀念1947年的事?身為出生在事件之後如此多年的我們,甚至並沒有「直接」參與在血腥暴力中,到底這麼做,是為什麼,又為何非做不可?當我在幾年前終於知道這段歷史後,持續縈繞在心頭的,就一直是這些疑問,也是我知道將一直必須思索的。
另外,因為這本有附臺語的翻譯(雖然沒有朗讀版⋯⋯),小孩們家裡慣用的其實是臺語。所以,本人就硬著頭皮,試著在分享的過程中,中文跟臺語夾雜(我那破爛的臺語⋯⋯)。畢竟,「碗公」就是臺語啊!!!用中文唸起來就⋯⋯感覺不對。
但要這麼做,有一部份是因為,知道班上孩子的學習狀況。所以,我想測試一下,是否跟語言的轉換有些關係。結果,讓我非常出乎意料的,相對安靜的那孩子,竟然可以在過程中,一路回應我。也就是說,他可以跟著我們泡到故事裡。
這是之前沒有發生過的事。雖然這其中可能還有許多其它因素,但似乎「臺語」有對到他的頻道(硬要自我感覺良好)。
在閱讀孩子的回答中,覺得有必要再繼續延伸教育「權」的概念。因為故事內,阿嬤是阻止兒子讀太多書、講太多話。孩子也不明白,真正的問題是出在政府。(雖然第二題我的理想答案是 「不要再讓這樣的事發生」之類,但跳太多層了哈哈。幹嘛要為難一年級啦)
為了理解惡,首先要先把基礎觀念打好。這也是我長到很大才知道,人是有「權」的。
因此,隔週就端出了經典的繪本(很悲傷的碰上了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戰爭)。一開始就跟孩子預告:這是一本你們要一起說的繪本,因為整本繪本的字,很~~~~少!
回想起來,臺灣小孩,很少有機會被教育,可以(或必要的時候)說「不可以」。所以,多少想透過這本繪本,讓小孩知道,要說「不可以」。權力弱勢者,好需要這個「不可以」的勇氣。
哪一些可以,哪一些是不可以的,小小的腦袋瓜需要轉很多。停留時間最久的,就是阿公在總統的海報上塗鴉。他們覺得,這樣是不可以的。但僅管如此,警察就可以這樣執法嗎?當然,也可以再討論,那麼,為什麼阿公想要在總統的海報上塗鴉?
開心的是,小孩自己觀察到:因為小男孩說了「不可以」,而且寄了那封信,整個情況才開始大逆轉。結果這本就討論太久,最後要趕上班,很草草的結束了人權公約關於思想自由的條款(跪)。
因為有連貫主題,所以就明目張膽的繞回去上週的繪本XD
總之,就只想傳達一個概念:有時候問題不是自己,是有權勢者做錯事了。
孩子們還矇矇懂懂,「權利」之路仍漫漫,但我們也就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