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恆河畔的聖城瓦拉納西,我除了扭傷腳之外,右手腕也出了問題。
出發前一次瑜珈倒立過於勉力,因為是倒立新手、又不夠了解自己的身體。整條右手臂關機抗議,我摔了下來,扭傷右手腕。本以為無大礙會自己痊癒,卻在扛著大背包旅行之後愈發嚴重。
整趟環遊世界的旅程,我帶著手傷腳傷 7 個月。有時是腳踝特別不舒服,走得過久,或是揹著大背包負重太久,腳踝就會抗議。
有時手腕特別痛,每次上大背包都需要說書人的幫忙。亞馬遜雨林,穿著雨鞋與淹水的泥流對抗,踩下去,拔出來,卜滋卜滋賣力行走。導遊趕著路,頭也不回地向前飛奔,說書人隨後,我落在最後頭。一個腳步沒踩實,倒向右側,直覺地以右手撐地。手腕劇痛,痛徹心扉,我以為自己要休克了,但意志力撐著繼續往前走,持續五分鐘劇痛感仍嚙咬著我。
狀況比較差時,我會用溫水瓶熱敷,把手腕放在滾燙的蒸汽上方,盡力讓它舒服一些。
出發時攜帶的兩卷肌內效貼布,也陪伴了我走了整個旅程。需要久走或長程移動,我會先貼上,增加支持力。貼法則是上 Youtube 自學。
身體的不適像是不定時炸彈,我擔憂著什麼時候會爆發,增添了不少心理壓力。另外,也害怕旅伴嫌棄自己老是傷兵可憐兮兮的樣子,擔心自己跟不上她的腳步。
我覺得自己不該逞強,不舒服就該表達;但有時我又會不自覺逞強,在逞強之後這裡痛那裡痛的承擔苦果。
當下我沒有足夠的智慧,看不清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然而,宇宙的流就帶著我一直往前。
人類圖說三爻人是烈士,適合衝撞,就算今天被鯊魚咬掉了一條手臂,仍能游上岸、存活下來。
年輕時,我的確就是這樣衝撞,不怕死的去嘗試,受了好多了傷。到最後累了,憂鬱了,走不動了,生病了。我對自己有著深深的愧疚感,對不起,我虧待妳了,妳辛苦了。於是,我擺盪往另一端,保護自己,試圖讓自己復原。冒險?謝謝先不要,我怕受傷。
環遊世界那段時間,似乎是在自我保護期。
回頭看,有時我覺得遺憾,早知道我熬得過來,當初就該多勇敢嘗試一些,再多逼自己一點,不要總是留在安全地帶。我可以走更久、看更多。
然而,再久一點之後,有時我覺得或許就是自我保護期,讓我踩說書人的煞車,才讓我和說書人平安歸來。
最近跟說書人聊起「懊悔」這個情緒,我問:「妳會不會覺得如果妳早點做一些決定,會讓妳現在更成功?」她這個禮拜決定開始經營個人臉書粉專。
她說:「我不會這樣想,因為如果讓我去告訴當時的自己用功念書、不要翹那麼多課,當時的我根本不會聽,因為那時的我想法與心境不同,只會一意孤行吧。」
我是個事後諸葛,會不停回頭看哪個環節出錯了,為何我做了如此錯誤的決定,反芻悔恨的情緒。即使理性上我知道事情不能倒帶重來,感性上仍卡在「否認」這個階段。
說書人的回答,某種程度的釋放了我。
或許,走多遠、看多少並不是重點,而是過程中的自我探詢、自我對話,才讓我愈來愈清楚自己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也是旅程中千金不換的珍貴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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