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立秋已經過了好多天,天氣仍然酷熱,我畫的這張竹林,希望提供格友們片刻心靈清涼。
小時候跟家人一起爬山,同行的有親戚們一群小孩子,大家行經一片竹林,濃密的竹子把天空遮蔽了大半,在我們七嘴八舌聊天聲中,突然走在前面的男生說:「有蛇!小心!」,說時遲那時快,一條大約兩根手指粗細青綠色的蛇,從竹林一側雜草堆飛快滑行到另一側竹林裡面。大人看到就說:「青竹絲!」,有人還說:「大家要當心啊,青竹絲有毒的。」
這應該是我童年第一次看到一條活生生的蛇從我面前滑過去。青竹絲鮮艶綠色和竹林的翠綠留在印象裡,從此只要想到竹林,就會聯想到無數條青蛇藏在一片青綠竹林,牠們穿著迷彩裝的士兵隨時準備偷襲。
後來在紐約住過一陣子,常去大都會博物館欣賞豐富藝術藏品。博物館內東方文物區的一角,仿照蘇州園林規劃了一塊幽靜的中式亭園。園中栽有幾株孤零零的竹子,大抵西方人想到代表東方的植物,種幾株竹子準沒錯,竹子立刻烘托出東方園林的氣氛。
李安導演在「臥虎藏龍」電影中,利用竹子柔軟堅韌的特性,設計出一場令人難忘竹林峰尖上的搏鬥大戰,這一片綠海讓世人見識竹林在東方文化的喻意。
西方人大都喜歡吃中式料理,但是我很少碰到欣賞竹筍味道的外國朋友。不管是清甜可口的綠竹筍,還是筍乾、酸筍烹調的各式料理,通常只有從小就吃過媽媽烹調的人們,才能領略竹筍的美味。
成年之後走過無數的竹林,曾經害怕在竹林碰到蛇的童年恐懼逐漸淡去,對竹林的喜愛反而與日俱增。每次在竹林走走,我的心境往往自然靜下來。
全台各地竹林遍佈,我相信格友們想到竹林,一定有自己心中最美的竹林密境。台北附近陽明山橫嶺古道,竹林清幽,是我比較常去享受芬多精的綠色隧道。
在「竹林」畫中,兩側青綠的竹林和陽光曝曬的泥徑形成鮮明對比,看到陽光熾熱,可以想像竹林的清幽。
習畫的這些年來,開始體會畫中的景深對於意境的重要性。景深效果好,兩度空間的畫面往往給我們三度空間的幻覺。
在竹林盡頭的轉折處,土地閃著一抹光亮,竹暗花明之後,一片未知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