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工作兩年又六個月後,公司終於下定決心說:就在今天,讓我們大家都回辦公室一起工作吧。
記得小學時寫週記或是寫暑假作業時,都要加上一行今天的天氣狀況,比如今天天氣『晴』,天氣『陰』,好像眉批『朕 知道了』那樣的簡潔又有存在感。但對於在台南長大的我,描述天氣這一件事並沒有很大的意義,天空一直是藍的,只有大藍和小藍的差別,當然如果有颱風天可以放假那就更好了。關於紀錄天氣這件事,一直到長大後到不同城市居住過,才對天氣之於整個場景的設定和對生活其中的人的影響有了體會。
矽谷今天天氣『晴』,而且晴這個字還不足夠表達,應是『大暑』- 炎熱之極,氣溫高達攝氏四十二度。我在南台灣也從沒遇過這種等級的熱浪。就在今天,大家,要一起手牽手,回公司上班了。
北加州的氣候,在很多時候是沒有冷氣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地方,有的時候就是在夏天開個幾天的電風扇,就夠了。但是攝氏四十二度,大家會因為太熱要回公司吹冷氣?還是因為太熱不想離開家門?究竟公司的這一個決心,可以號召多少人在今天,回到兩年半前的辦公模式?
必須承認我的心中的確是帶著到公司驗證的心情,讓車子駛上了高速公路。打開車上收音機,兩年半前擠在車陣中常聽的電台還在,為我補上了幾首過去兩年發跡發紅的熱門音樂,看著對向的北上車道已經塞成兩年半前匍匐前進的樣子,心中除了憐憫還有慶幸,一樣的通勤心情在兩年半後分毫不差的重現。音樂流轉著,眼睛的餘光不自覺地飄向後面追趕上來的綠色跑車,這跑車的形狀已經不是兩年前所熟悉的車款,是個新款,更吸睛了。所有過去開車上班有的情緒與習慣,就在今天,跟騎腳踏車一樣,只要騎過,不管時隔多少年,只要雙腳一蹬上踏板,身體的記憶就回來了。
車還沒抵達公司,我的腦中出現了70%,是在家工作兩年半後要成功回到辦公室的機率,身體的記憶已經背叛了心之所想。
至於一進停車場,一路找車位找到邊邊角角,就知道大家是回來了,真是一家紀律嚴明的公司。
中午到公司餐廳吃飯時,竟出現了我們這邊水族館 Monterey Aquarium 所看到的景象,一群沙丁魚擠在環形玻璃圈內,快速有秩序的往同一個方向游著。走著走著看著環形落地窗外發了個愣,竟會擦撞到隔壁陌生同事的肩膀。
看來瑞凡,我們都回得去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