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內褲x泳裝x誠實的孩子 夏日午後 前傳002

　　又是一個酷辣的清晨，暑假的的空氣螫得我想換一層皮，悶熱的屋子的不實能聽見老鼠追趕的聲音，這種常人聽了會起雞皮疙瘩的情形，我卻習以為常的戴著耳機，看著書櫃上早就被我翻爛的幾本書。

　　「路禹軒，等等可不可以教我游泳？」林牧媛傳來了訊息。

　　「在水溝還是哪裡？」我輕蔑地回著。

　　「水溝裡面要怎麼游泳啊？」林牧媛完全沒有告訴我富約地點地回著。

　　「水溝對你來說還比較安全吧？所以約哪裡游泳啦？」我只好親自詢問。

　　「圖書館對面的游泳池，你等等來接我吧！」

　　我跟林牧媛住的地方只差三條街道，只是他家住的是高級公寓，我家住的簡直可以說是廢墟，每當林牧媛想和我一起走回家時，心中總是有一些抗拒，所以很巧妙地變成我陪他走回家之後再自己走回家，因此林牧媛的家人幾乎都認識我。

　　林牧媛雖然白痴歸白痴，但在學校還是有許多仰慕他的人，有些人會故意走到他家門口等著他走出來，或是拿著望遠鏡透看探出頭來的林牧媛，只要林牧媛有特別和我說起在他家門口發生的事情，我就會帶著我家的笨狗一起去把人嚇走。

　　林牧媛的傳訊息來的前幾天，據說他才剛從夏威夷回到台灣，這種只在地理課本還有雜誌上看過的土地，他還真的踏上去了一遍，雖然有點羨慕，但真的來了那麼一趟海外旅行，不知道花費的那些錢該怎麼打工才能賺得回來。

　　「林牧媛！我到了！快點出來！」我在林牧媛家的門口喊著，陽光扎得我根本睜不開眼睛，悶在皮膚與上衣之間的汗水不斷在氣態與液態間交換著，衣服內外的物理現象完整的說明了密閉容器內的反應平衡。

　　「快——好——了——！」透過他家的窗戶聽到了那許久未見的聲音，只是一個月沒見面卻像是過了一個夏天，雖然一個月也差不多是三分之一個夏天。

　　「大——烏——龜——林——牧——媛——！」我憤怒的說著，似乎把這個月沒跟他說話的力氣都一起用上了！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林牧媛才穿著看似是新買的小洋裝走了出來，還帶著一頂大大的帽子，和穿制服他的他相比簡直是不同的人，也因為這樣才不難理解為什麼影那麼多男孩為他而瘋狂。

　　走到游泳池的路不會太遠，原本以為我會騎著腳踏車來的林牧媛嘟著嘴走著，腳踏車在前一個星期的某天，我帶著笨狗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掉到摔壞了。

　　「幹嘛啦！腳踏車也是有壽命的啊！」我搔著脖子，順便翻攪著包包裡有沒有帶到游泳鏡。

　　「很久沒有被妳騎腳踏車載了耶！」林牧媛生氣地甩動著手上的包包，還差點被突然其來的風掀起了裙子。

　　「我突然覺得會不會是你太常踩在我的腳踏車上面，所以才讓我的腳踏車提前壽終的！」我把頭撇開一邊，但是覺得暫留記憶中似乎隱約有看到他內褲的顏色。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內褲！」林牧媛捏著我的鼻子，質問著我。

　　「我不知道是真的被我看見了你的內褲還是我自己腦補的，不然我跟你說我看到的顏色，你再確認一下是真的看到還是我腦補的！」林牧媛捏鼻子的技術突然變得很高明，不曉得是不是經過整個國中一年級鍛鍊出來的能力。

　　「你說說看啊！」林牧媛放開了我的鼻子。

　　「紫…紫色的嗎？」我尷尬的說著。而林牧媛也突然羞紅著臉，快步地走到了我的前方。

　　「幹嘛啦！猜對了哦？」我疑惑著。

　　「才沒有呢！是你腦補的！原來你一直都幻想著我穿內褲！」林牧媛聲音大到我開始擔心會不會被警察逮捕。

　　「你白痴哦！幻想著你沒穿內褲才奇怪吧！」我也不知所措的回答了一句更容易被警察逮捕的話語。

　　雖然已經過了一個月，但這似乎是我和林牧媛的第一個暑假，以及第一個夏天。

　　泳池裡到處都是年輕媽媽帶著孩子來上游泳課，是先把泳褲穿好的我在池畔暖身，等著一定是邊換衣服邊大便的林牧媛。

　　泳池這邊似乎沒有遇見同校的同學，這對不太喜歡跟同學打招呼的我簡直太美好的，就在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就看見了泡在泳池裡面的謝猛。

　　「路禹軒我好了！」林牧媛穿著一件連身的泳裝，披著浴巾緩緩地朝我走過來。

　　「欸！你有約謝猛一起來嗎？」我禮貌性地詢問著。

　　「謝猛？誰啊？」林牧媛一臉疑惑的問著，看似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我們的好朋友謝猛。

　　「那個剛開學就因為沒帶衛生紙卡在廁所的白痴啊！」我技術性的引導林牧媛想起謝猛最著名的事件。

　　「哦哦哦！我們班同學喔！我差點忘了他，怎麼可能知道他的聯絡方式啊！」林牧媛殘忍的說著他的交友觀念，甚至忘記謝猛這傢伙曾在學期末時向他告白的事情。

　　「他現在本人正泡在泳池裡面像一具屍體。」我手指著遠方的謝猛，才意識到林牧媛是個大近視：「我忘記你近視了。」

　　「我有戴隱形眼鏡啦！」林牧媛拍了我的手臂一下：「我們不會待在大池，我們會去小泳池啊！」

　　「小泳池？不是來游泳的嗎？幹嘛去泡水？」我疑惑的問著，才想起這也是我跟林牧媛第一次一起來游泳池。

　　「我！不！會！游！泳！你！必！須！教！會！我！」林牧媛斬釘截鐵的說著，完全沒有考慮到我的心情。

　　「幹嘛我教啦？」我不耐煩的問著。

　　「你之前不是也約梁可頌一起來泳池嗎？我還看到你們有拍照耶！」林牧媛插著腰。

　　「梁可頌？我們是在泳池相遇，而且我怎麼不記得我有跟他拍照？」完全沒有在使用社群媒體的我，沒想到在我未知的網路世界居然流傳著我只穿泳褲的照片。

　　「不管啦！你今天必須教會我游泳！」

　　雖然林牧媛的運動神經不錯，但我也沒有信心一天之內就教會他游泳，更何況我也不是什麼游泳教學專家，也只好認了自己經上了賊船，

　　小泳池裡面有著一群小鬼，這些小孩大多只是來泡泡水，在水裡牽著手走路，適應著水性，我和林牧媛的出現簡直像是重演了「傑克與魔豆」的劇情。

　　林牧媛的換氣學得挺快的，想必跟他本身的運動神經有一定程度的關聯，過程中也引來了許多小朋友的圍觀，他們說著：「大葛格在教大姊姊游泳耶！」、「大人不是都會游泳嗎？」、「這個姊姊不會游泳感覺好笨哦！」，連小孩都對林牧媛不會游泳這件事情冷嘲熱諷，我想這件事也是林牧媛進步神速的原因之一。

　　「我會換氣了，接下來教我打水！」林牧媛制定的學習規劃總是超出我的預期。

　　本來想拿個浮板給林牧媛練習的，不料今天小孩太多，沒有剩下任何一個浮板能夠給林牧媛使用，我只好也下水拉著林牧媛的手，帶著他前進。

　　「你聽好哦！我現在要拉著你的手，你就按照我剛才教的方式踢水。」我蹲在小泳池裡，對著林牧媛說著。

　　「好！沒問題！」林牧媛也在我的指引下緩緩地加上了換氣的動作，雖然動作有些粗糙，但對於下水還不到兩個小時的他來說已經非常厲害了！

　　「我接著要慢慢地放開手，你試著能不能自己前進！」我說完這句話的當下，林牧媛突然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

　　「不要！為什麼要放手！」

　　「你不是想學會游泳嗎？」

　　「可是你都抓著梁可頌的手不放！」

　　「因為我放手他可能會沉到水裡啊！」

　　「你喜歡他哦？」

　　林牧媛此話一出，整個游泳池似乎也安靜了下來，因為聲音真的有夠大聲。

　　「喜歡什麼啦？學游泳而已！」

　　「好啦…你等等再慢慢放開手，我試試看…」

　　「你在失落什麼啦？剛剛明明就游得很好！」

　　是著鼓勵林牧媛的我還是得不到他自信的表情，或許是我打氣的方法還有待加強，正當我們準備重新開始嘗試放手游泳時，一個可怕的聲響不斷的重複在我的耳邊。

　　「老師我想大便！」

　　「老師我想大便！」

　　「老師我想大便！」

　　重複了三次，不是因為很重要，是提出這個要求的孩子遲遲等不到老師的回應，而整個泳池裡的孩子即將大難臨頭的防空警報。

　　「孩子都是簡單、扼要、直接，所以孩童之間的霸凌往往都是不假思索、真實的邪惡。」，腦海中浮現了這段話的我，緊急的將林牧媛抱了起來，趕緊帶他逃離小泳池，而我最害怕的場景果然在下個時刻發生了！咖啡色的染劑蔓延在那個苦苦得不到老師回應的孩子深厚，原本好奇著突然變色的泳池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孩子，也在意會到真相後紛紛落荒而逃，場面十分駭人！在一旁發現狀況的其他家長也趕緊挽起袖子下水把孩子帶開，徒留那個等不到回應的孩子在原處哭鬧著。

　　在遠處抱著林牧媛的的我，看著那個無助的孩子，心裡不由得也打了個寒顫，不曉得是他的哭泣導致的心酸，又或者是彷彿看見曾經自己無助的背影，又或是想到了這個孩子即將迎來的邪惡話語？

　　「你怎麼了？」林牧媛問著我。

　　「我不曉得，看著那個大便在泳池裡的孩子，我突然在想剛剛應該趕緊去把他抱出水池…只不過可能會讓你受傷…總之我很糾結啦！」

　　「謝謝你有想到我。」林牧媛難得的溫柔，讓本來差點陷入自我沈思的自己，也突然得到了一點救贖。

　　「路禹軒…你怎麼…在這裡抱著林牧媛？」謝猛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林牧媛？你怎麼在這裡跟路禹軒？」梁可頌也出現在我們的身後…

　　「夏天嘛…泡泡水…」我不由得的結巴起來，在暑假被同學遇到真的十分尷尬，完全不曉得該跟他們說什麼，林牧媛可能也是這種不知道要怎麼應付同學的人，他急忙得遮起了臉。

　　換好衣服都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夏日的午後、日落之前的微風，在泳池的驚人事件之後孩子們也紛紛的跟著家長們往回家的路上，坐在我身旁不知道為何沮喪的謝猛吃著熱狗，偶爾有幾個身形姣好的年輕媽媽經過還會亮起眼睛。

　　「幹嘛啦？明明就還有你最喜歡的年輕媽媽！為什麼還捶喪著臉！」我搭著謝猛的肩膀，幫他物色著年輕媽媽們的身影。

　　「你怎麼會跟林牧媛一起來游泳卻沒找我！」謝猛把吃了一半的熱狗指著我。

　　「他約的啊？要學游泳！」我順手把熱狗搶來從旁咬了一口。

　　「明明知道我喜歡他的！」謝猛看著我咬了一口的熱狗失落著。

　　「你喜歡他跟我教他游泳到底有什麼關係啊？」我啜了一口剛買的可樂，順勢在謝猛臉上打了一個飽嗝。

　　「你這個王八蛋！」謝猛生氣的說著，明明自己也是很喜歡打嗝在別人臉上的類型。

　　「路禹軒！我們好囉！」林牧媛從身後走來，沐浴乳的香味順著可樂的氣味流到了我的鼻腔裡。

　　「洗澡洗那麼久哦？梁可頌呢？」我順便幫林牧媛推了差點滑落的眼鏡。

　　「哼！居然問我梁可頌！他陪他弟弟先走了啦！沒跟你們打招呼喔？」林牧媛搶走我的可樂，一飲而盡。

　　「欸欸欸！留一點給我啊！」

　　林牧媛也朝我的臉打了一個飽嗝，之後得意地笑著。

　　「我先回家了…返校日見…」謝猛隨口一說就這樣突然走回家，明明有機會跟他喜歡的女生好好聊聊的。

　　「你路上小心！」

　　「剛剛那個是誰？」

　　「謝猛啊！」

　　「哦？」

　　「我以為你剛剛有認出來耶！擋臉的時候！」

　　「那時候是認出梁可頌啦！」

　　回家的路上林牧媛突然全身酸痛了起來，對於還不適應水性的他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看在路程不遙遠的分上，我只好背著他一路走回他家。

　　「游泳好玩嗎？」

　　「很有趣！謝謝你教我游泳！」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梁可頌？還是謝猛？」

　　「不是啦！」

　　「今天那個落單的小孩嗎？」

　　「有一點，但不是主要在想的。」

　　「你該不會在想晚餐要吃什麼吧？還是要來我家吃，我請媽媽多準備一份！」

　　「都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的內褲是不是紫色的！」

　　「大變態！」

　　林牧媛突然跳開了我的背，拖著沈甸甸的腳步跑到了我的面前做了個鬼臉。

　　「是紫色的啦！你沒看錯！到家了！掰掰！」

　　這時候我才安心，原來我不是一個會幻想女生穿內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