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看書的結果,就是一整個早上,什麼事都沒做。開會的時候,我竟然在想書裡的情節,沒一會兒思緒又飄到昨天晚餐的雞湯,真是什麼事都叫我分心,還好今天我只需要聽。
中午結束工作後便早早回家,想利用下午的時間整理老師的資料,好好讀完消化後分門別類,再編列成章。放了Danny Boy的鋼琴曲聽著,是Keith Jarrett彈奏的版本,坐著讀著,編著寫著,一個下午竟也一晃就過了。
若不是因為保持同一個坐姿太久,眼睛和腰都微微酸起來提醒,我都沒想我已經反覆聽了它這麼久,這就是一支聽來悠悠靜靜的曲子。順帶一提,馬友友的大提琴版Danny Boy也好聽,我就是寫來,幻想方格剛好也有知音會聽。(笑)
休息的時候,開了電視,胡亂的按著遙控器,看到土耳其的地震新聞,已經有一萬多人因此身亡,真是太令人難過了。不過也有讓人欣慰的奇蹟式救援消息,搜救隊成功救出16名尚在襁褓的嬰孩,光是畫面就讓人感動的忍不住鼻酸,真心祈求上天垂憐,災情別再持續加劇,土耳其各地能慢慢復於平靜安然。
想起2015年,蘇迪勒颱風在父親節前夕來襲,當時我家附近的街道災情慘重,四處都是傾倒的樹木,有些路段還整個被倒地的樹給封住了,那應該是有史以來,台北市路樹傾倒災情最嚴重的一次。
再往前十數年,921大地震時,我們一家幸運,居在台北,家族親人間也無重大災情傳出。不過兒時在台中外公外婆家認識的鄰居玩伴─蓮,他們全家就一起去了鄰里的活動中心打地舖睡覺。蓮說,我們小時候一起摘野花的道路,硬生生的隆起凹陷,活脫像是埋伏了一尾巨碩的地蛇,將要穿土而出。
外婆家附近的竹林,有一半變成了一個大窟窿,而我們在夏夜裡跑去看螢火蟲的那個河岸,橫跨其上的整座橋都坍塌了,傾圯毀壞的橋身,隨著水流分散浮沉至不遠的某處。很多年後,說起當時的大地震,蓮依舊跟我形容得心有餘悸,即使事隔許久,我仍能感覺到她內心的餘波盪漾。
大約十年前,蓮嫁了人,安居新竹,並生了兩個孩子,一女一男。前幾年疫情未起之時,她曾帶孩子到木柵動物園一遊,在我家住了一晚。我們談話間除了小時與地震記憶,說得全是一雙兒女的故事。我向來喜歡孩子,所以也就靜靜的盯著她聽著,孩子們全窩成一房同睡,吱吱喳喳的。
年前因工作去了趟新竹,見了她,胖了點,嘴裡雖嘮叨著跟孩子因課業彷如仇人似的,但話語間盡是幸福。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那個黑暗的夜晚,那應是我們這一代臺灣人最深刻的共同記憶。人是世上最脆弱,卻也最強韌的物種,屋壞了可以起,路毀了可以造,橋坍了亦可以再建,再暗的夜總會過去,只要人還在,光景猶再。
十年後,不知我們各自又將是如何,但求山川靜好,人事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