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著飼料找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放著,黑媽媽的孩子應該是躲在神壇裡頭,從鐵捲門的縫隙趁著無人時候溜出來看看外頭的世界,飼料放好之後先敲敲地板製造一點聲響像是在和他們說放飯了,走去旁邊的角落利用一點障礙物製造視覺差異。一對眼睛溜溜的反射路燈,接下來四隻小貓鑽過門縫到飼料的前面吃起來,吃沒兩口就會跑回去神壇裡頭確認附近沒有危險才又出來,直到把飼料吃完我才過去收碗。仔細看門縫會有幾對眼睛看我,是吃不夠還是對我的好奇?拿空碗走回店裡的路上必須小心,如果被鄰居看到我拿飼料給貓吃肯定少不了一陣唸。
『貓神喔,養那些貓可以做什麼。』
『半夜在穩定的打架吵死人都不用睡。』
『養貓跳蚤一堆,都在屋頂縫鑽來鑽去跳蚤都會跳進床上。』
前幾天鄰近的貓旅館送來些飼料和罐頭,要做TNR還要先跟貓咪們培養感情,才不會像是最早的貓手術隔天回來之後野生變成放生一去不回頭。到了店裡之後補滿放在店門口的飼料碗才算是結束一天的營業時間,鐵門放下來離開店裡去吃自己的飼料。
『那隻三花的名字是小花吧?』
「是啊,當初取名字沒想太多。」
『這隻賓士貓不會也叫做賓士?』
「喔喔沒有,他叫做阿皮。」
小花和阿皮是第一批結紮之後還願意留下來的貓,一公一母。一開始的飼料都是在好市多買紫色的大包,每天上班下班就把貓碗補滿幾乎都是吃到飽,有時候不只照顧貓也照顧鄰近的野狗。漸漸的有些愛貓人士開始提供罐頭或飼料伙食才開始變好,有人提供飼料的時候就將這筆原本的預算拿去買罐頭。
上午走進店裡先拿罐頭到市場內敲敲打打,不知道昨夜的他們睡在那,走回店裡或許會看到他們已經在門口的飼料前期待罐頭的香肉。小花很怕人,阿皮反倒是沒幾個月就知道我是奴才看到我來就明白,吃完罐頭兩隻貓又各自走開,小花就失去蹤影而阿皮會在前面的廊道當天然路障。
除蚤項圈基本上對街貓來說根本掛不住最長就待個半個月一個月,然後會遺落在一些神奇的地方,後來店內收入增加一些話才能夠買滴劑的除蚤藥,一劑分兩隻貓。捕捉結紮、除蚤、原地放養逐漸的按照TNR的步驟建立市場貓生活,黑媽媽此時依舊四處搖晃,完全沒有想要親近人的意思,直到有天看到鄰居見到貓的反應是手上有什麼就丟什麼出去,小孩子也有樣學樣的嚇唬貓時我了解也許我和黑媽媽的距離就這麼近了,她會看我把飼料放好然後點我離開才來吃飯,永遠的距離就是兩個人身。
『又不是小胖餵貓才會過來,這裡本來就是市場貓很好躲晚上殺豬有也會餵牠們。』
兩年過的很快很快,阿皮幾乎是天天等我開門等罐頭,吃飽後就去能夠看到我的地方窩,小花依舊來去無影蹤像隻貓,常常午後時光就是和阿皮渡過。
上班、開鐵門、等阿皮來。等阿皮來。等阿皮來。昨天晚上他在綠園道是不是有人跟他玩?也許晚一點才會來,可能還在屋頂睡覺,多少種可能不斷出現,唯獨少了一種:他離開了。
街貓本來就是來來去去,從一開始決定要照顧貓的時候就已經對自己說過了。道理像是路標,即使你知道前進的方向還是必須要自己走過。這時候斑比的小孩剛出身,還和斑比窩在雞肉阿公的倉庫外頭,而我在綠園道不斷的散步,也許阿皮只是忘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