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虔誠而成熟的占星師:
01
他完全清楚身為占星師的目標和願力。每當回顧於此,便沐浴在愉悅、神聖與光榮之中。
02
他在向宇宙宣告成為占星師之前,必須首先經歷足夠的愛恨別離、喪失、窮苦、疾病,乃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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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應地,他必須擁有一次次蛻變重生的經驗。
04
他在占星、心理、宗教、靈修、科學等至少兩門領域有過深入而扎實的研究。
05
他對這個職業或行業固有的誤解、偏見、渾濁不堪,有著清晰的預見和認知。並且能夠忍受作為一個純粹(而非商業)占星師必須經歷的所有孤獨與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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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擁有最基本的外在條件:閱歷,學識,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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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清楚身為占星師的目標和願力。收入是必要的,他不會不計報酬,或者把報酬調低到有辱於這一職業的尊嚴和神性。但他更不會視自己為商人,儘管他對這個時代的商人保持基本的尊重。收入永遠不是他的職業目標和願力。即便是因為生計,他也不會於此做絲毫妥協。
08
在日常的諮詢工作之外,他的學習和研究永不停止。他廣泛地閱讀各類占星書籍(而不是依賴網文、講座等碎片),並取其精華,但絕不偏執一方。他保持看盤練習的頻率,包括客戶、名人、凡人,付費的及公益的。他將習得的一切理論用自身經驗予以檢驗並再次創造:他獨立思考並敢於質疑,絕不盲從一家,並最終自成一家。
09
他學習得越多,越多,越覺得自己的無知和渺小,因而低調。他練習得越多,越多,越發現一切的不確定性,因而謙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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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視知識和技巧,但也注重與感受、直覺和神示的融合。甚至,永遠以後者為本。以占星職業為媒介,他挖掘、釋放並傳遞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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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持足夠低調的作風,即便在自媒體時代。為了讓世人知曉以便提供服務,他必須保持適當的曝光量,然而他不會出現在運勢、排名、標籤化的認知、聳人聽聞乃至低俗無聊的占星言論或媒體中。縱使他聲名赫赫,卻很難被找到。根本上,他是個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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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以任何形式炫耀技巧乃至神通,甚至連這方面的討論都不屑參與。他不會把“准”作為衡量自身服務的標準或目的,儘管他從不放棄與此相關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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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尊重古今中外的占星大家,展示或借用他們的觀點時一定會表明出處。但不盲目追隨他們,尤其當今有名望有身份的占星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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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求、訓練自己成為語言高手。他表達的措辭、方式、內容力求謹小慎微,惜字如金。因為他諳熟語言對客戶情緒、心智甚至靈魂的巨大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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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溫暖而富有力量的語言向客戶傳達資訊,但不堆砌任何占星技巧,甚至不會出現占星術語。他幾乎永遠不會發出任何強勢的斷論,但辯證性、開放性和不確定性在他的表述中如影相隨。他的文字平白、樸素到讓人懷疑是否出自占星師之口;然而,它們賦予客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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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圖與客戶建立情感或情緒上的連接或共振——“感同身受”,而不是完全基於理性或自我而展示的分析、技巧、評判。與此同時,他懂得如何與客戶設定界限——“超然物外”,不被客戶的情緒或磁場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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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承認自己本質上跟客戶一樣脆弱,由此產生的共情,至少會將他始終放在與客戶平等的位置上;他絕不會利用客戶的脆弱,以任何形式或目的,拔高自己,或者操縱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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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勵客戶的傾訴與互動,避免自己單一的、高高在上的“神諭”;他讓客戶對事態、對自身有更清晰更智慧的認知,但絕不替客戶作決定。他引導、説明客戶,但力圖讓這一切以最自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發生:讓客戶自我引導、自我説明。他更像隱藏在客戶身後,而不是熾然于客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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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有利於客戶的情緒和認知的時機,他敢於自我暴露——自身的情緒、弱點、錯誤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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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力圖喚醒客戶的自知,自立和勇氣。他不會以任何形式培養客戶對他的依賴感,而是在一次次的交流中,鼓勵客戶的獨立和解放。他不會提供精神鴉片或毒藥。他不是為了滿足客戶需求而存在,也不是為了讓客戶舒服、開心而存在。他為了讓客戶成為一個有尊嚴、有神性的人,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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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知道何時止而不語,也明確對何人拒而不迎。這取決於他鑒別出的:對方對生命有多嚴肅,面對真相有多勇敢,經歷的苦痛有多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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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於包括占星學在內的所有玄學的兩面性心知肚明。他相信天命但絕不宿命,更“不語怪力亂神”。他從不把事件類的預測作為他的例行工作。在不得已需要涉及的情況下,他極端謹慎、克制,並且動用盡可能的語言技巧,避免對客戶心理產生可能的負面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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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並不倚重或受限於星圖以及語言。互動現場感受的捕捉、互動之外個人行為的展現,都是他影響客戶的重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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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即便在個人生活中,他大部分時間都投入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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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受到世人(客戶,同行及普通人)狂熱的認可、贊許或崇拜時,他清醒地知道:這不是他個人的功力或功德,他只是傳達宇宙智慧的管道而已,儘管他很有幸成為這一管道。他更不會將這些吹捧截圖下來,展示在現實或網路世界任何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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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受到世人(客戶,同行及普通人)的誤解、漠視或指責時,他不會做任何辯解,更不會回懟。他明白:這是對占星師作為智者而言必備的智慧、包容度、同理心的最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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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無論世人如何評價,他保持靜默。"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 他的焦點,始終放在作為占星師的目標和願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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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但又生活在這個世界。他不會被世俗的認知、規則或傳統束縛,有勇氣和智慧一反常規。但他關注並同步著周遭的進展和變動。他與這個世界保持著適當又精微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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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占星學只是工具而已。他的學習和研究不限於占星學,而是總會延展到心理學、醫學、科學、哲學、宗教、形而上學等更廣闊的領域。繼而自省,冥想,禪修,寫作;傾聽內在導師的喃喃指引;與宇宙的無限融合。他的學習和研究也不限於學習和研究,而是延展到生活本身。他無比熱愛生活。生活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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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持著刻意檢查自己起心動念的習慣。尤其面臨到利益、評價,以及每一次諮詢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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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旁人的心念也極端敏感,並且不斷訓練相關的洞察力。即便是通過幾行文字,或者是隨眼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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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自己的職業要求也不限於占星職業。因為他明白,若他對客戶所思所言,自己卻不能奮力踐行,則跟空頭說教、甚至坑蒙拐騙無異。因此,選擇成為占星師,即意味著成為修行人。他身之所在,即是一座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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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客戶的每一次諮詢,他都傾入利益安樂、慈悲喜舍、平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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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並分享星盤解讀的秘訣:盤由心生。相應地,對他而言諮詢的本質即:以星盤為媒介,用占星師之心感化客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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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同時承認、迎接並珍視來自客戶的説明:占星技能的提升,自身盲點的發現,以及被客戶影響、療愈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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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興奮的時刻,是看到客戶進步的時刻,與客戶相互理解、相互融入、相互療愈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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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他不會苛求自己或客戶,從特定的諮詢中獲得令任一方滿意的結果。他充分準備,並事後反省,但對結果不抱預期:他接受任何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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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允許自己哭泣、憤怒、失落和喜悅。他與情緒共舞,但不被情緒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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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占星師”只是一個標新立異(儘管不怎麼受歡迎)的名號,只是為了同占卜師、命理師、風水師等等區分開來。但他努力實現的真正身份是:傾聽者,旅伴,朋友,顧問,導師,光之工作者,菩薩,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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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他始終不忘叮囑自己,此生力圖經由並超越這一職業而體悟的最終奧義:並沒有所謂的占星師、客戶以及諮詢,也沒有所謂的占星學、星星和宇宙,更沒有所謂的傾聽、説明或服務,以及相關的願力、目標、是非榮辱……一切因為智慧而放下,一切因為慈悲而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