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爺求見。」丫鬟青梅前來稟報,祝英台正在後花園裡練功。
「姑爺?」祝英台停下來,一頭霧水,隨即恍然大悟:「噢,你是說馬公子。他來做甚?昨天不是才來過?」
「他說有事要和小姐商量,關於兩天後的大禮。」
「這還有啥要討論的?彼此的爹媽都張羅著,哪用我們操心。請他進來吧。」
不多時,馬文才進了門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人。祝英台命丫鬟們屏退,向馬文才行了個禮,問:「馬公子,聽說你還有事要找我商量?什麼事?」她一邊說,一邊好奇打量他後面的人,突然認了出來,驚叫了一聲:「呀!梁哥哥?!」
祝英台不可置信,梁山伯竟會和馬文才同時一起來。她忙走到他身邊,就像以前在書院同窗那般,親近地查看他是否有恙。「哥哥,你的臉色看起來,比兩天前我見到你那時,好多了。」祝英台忙讓他坐下,也不管馬文才,忙替梁山伯斟了一杯熱茶。
梁山伯坐下時,似乎有些些困窘;馬文才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折疊成厚一些放在椅墊上,才讓梁山伯坐下。祝英台注意到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卻一頭霧水。
「梁兄若和馬文才同時出現,那代表梁兄前去找過馬文才談過。可是,這氣氛是怎麼回事?」祝英台心中狐疑,渾然不解。
「想必祝姑娘一肚子狐疑吧?」馬文才先開了口,一旁的梁山伯卻臉上飛紅。
「這……當然。想必,馬公子現在知曉了,我誰都不嫁;真要嫁,就嫁梁公子。」祝英台看著梁山伯的臉說,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哦?」馬文才臉上現出驚訝,回頭看梁山伯:「你昨夜怎麼沒跟我說?」
「我……我……」梁山伯吞吞吐吐起來,臉頰更紅。
「梁兄,這不像你啊,你一直口若懸河的。」祝英台緊盯著梁山伯的臉說。
「口若懸河?貼切。小梁兒,昨夜,你的確是滔滔不絕,讓我受用不少。」馬文才壞壞一笑,弄得梁山伯更窘了。
小梁兒?啥時稱呼得這麼親暱?祝英台怪怪地看了馬文才一眼,問梁山伯:「所以,你昨夜去找了馬公子,解釋了為何非我不娶,是嗎?」
「嗯,我也正想聽個解釋。」馬文才湊近梁山伯耳旁,輕輕地說。
「英台賢妹,我昨晚的確去找了馬公子。原本打算跟他說我要娶妳的。」梁山伯紅著耳朵,咬咬牙回答:「不過……最後我沒說。」
「欸,最後你沒說?那你說了什麼?」祝英台有點又氣又好笑;馬文才則在一旁挑了挑眉毛,輕聲抱怨:「還是叫我馬公子?這多生分……」
咕噥了半天,梁山伯還是沒說出實情,祝英台的耐心快沒了:「梁兄,你到底是要說,還是不說啊?再過兩天,馬公子和我就要成親,就要生米煮成熟飯啦!」
「我和小梁兒已經先一步生米煮成熟飯了。」馬文才鏗鏘有聲地代梁山伯回答,羞得梁山伯臉上嬌羞遠勝桃李艷色,他摀住了自己的臉,不敢看任何一個人。
「?」祝英台睜大雙眼,來回打量這兩個人,腦筋迴路已經斷線;馬文才看見祝英台的驚詫樣子感到好笑,又感到得意,摟緊了梁山伯的肩頭,向祝英台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和小梁兒已經是ㄧ鍋熟飯了。」他又低沉聲音逗弄梁山伯:「小梁兒,怎麼還管叫我馬公子呢?昨夜在我身下,是怎麼叫我的?嗯?」
聽見馬文才問梁山伯的那一句,祝英台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掩不了驚訝,下巴快掉下來,指著馬文才問:「你的意思,你們昨晚……洞房了?」
「嗯,所以他是我的人了。」馬文才宣示主權地說。
「噢,難怪從剛剛開始,你們之間就很奇怪,很曖昧。難怪,梁哥哥坐椅子時,好像特別不舒服。」
馬文才摟了摟梁山伯低聲道:「寶貝兒,都怪我昨夜太猛了。」梁山伯搖搖頭,又點點頭;他們二人的樣子,看得祝英台實在無法從讀過的古籍裡,找出恰當的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啊!」祝英台想到什麼,突然靈光乍現地叫了一聲,嚇得你儂我儂的馬梁二人一跳。「也就是說,梁哥哥,你一直以來,喜歡的是男人?」祝英台恍然大悟地問。
梁山伯羞赧地點點頭:「還望賢妹不要唾棄我。」
「怎麼會呢?我當你是好朋友啊!不過,你在長橋上對我的表白,當時是真把我當成男人了吧?」祝英台的臉有點黑了下去……
「真過意不去。」梁山伯道歉,但是馬文才聽了,心中有股醋意爬升上來:「哦?小梁兒,你對男裝的祝英台有意過?告訴我,你喜歡她那樣的,還是我這樣的?好好選,這可是天壤之別啊!」
「你這樣的~」梁山伯實在羞得不能再羞了。
「哎哎,算了算了,真是沒眼看。」祝英台拿出帕子揮揮:「祝你們百年好合。不過,馬公子,我們的婚事就在兩天後,可怎麼辦?」
「我來此,就是想跟你打個商量。」馬文才說。
祝家送親那天,街道熱鬧非凡;送親樂隊早就等在大門口,吹敲奏樂了。祝英台在自己的繡房由丫鬟青梅幫忙,穿上嫁衣,畫上新嫁娘妝容,戴上鳳冠。在披上霞披之前,祝英台讓青梅停了下來。
「青梅,這幾年來,你我情如姐妹,我娘待你也很好。這一別,還真令人捨不得。」
「小姐,就讓我跟你陪嫁過去,好好照顧你。」
「你的忠誠,我心領了。唉,只是我這一去,就沒人來孝順我的爹娘了。我在這裡,先謝過你,願意當我爹娘的義女,替我孝敬他們。」祝英台起身向青梅行了大禮。青梅忙扶起了她。
「小姐,我自當盡心盡力,替小姐孝順老爺夫人。我只希望小姐嫁到馬家後,能夠順心,趕緊生個大白胖小子。這樣,兩家的老爺夫人,都高興。」
「青梅,給我披上霞披吧。該是走得時候了。」
祝英台由青梅扶著,來到主廳,向坐在高椅上的雙親,行了大禮。行完禮,老爺夫人皆眼中帶淚,欣喜見到有女初長成。忽然,祝英台又跪了下去,泣不成聲道:「爹,娘,女兒不孝,女兒不孝啊!」
祝夫人忙下了高椅,扶起女兒:「沒有不孝,沒有不孝!九妹能嫁出去,這才叫孝道,我們高興都來不及。」
祝英台嘆了一口氣,對夫人道:「那,女兒該走了。」
「去吧!」
祝英台一身紅艷金絲彩嫁袍,踩著紅底銀絲繡龍鞋,上了花轎。一路花轎搖擺,鑼鼓喧天,來到了迎親的馬家。馬文才也一身新郎喜袍站著,等待迎祝英台下轎。
馬家的觀禮人實在多如海,尤其以前那些迷戀馬文才的姑娘們,今兒個個紛紛說好似地,穿上可比擬新嫁娘的紅裙紅衣。既然嫁不了馬郎君,那麼就在心中嫁他一回!這些姑娘家都這麼想,想著想著,淚珠兒都出來了,忙拿著絹帕揩淚。
轎簾打起,祝英台邁出了步伐,一改以前風風火火的快走,如千金小姐地慢慢走向馬文才。她一邊走,一邊偷偷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玉瓶,每走一步,就滴一滴。
等到馬文才接到她時,祝英台低聲問:「馬兄,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就看你了。」
「梁哥哥也在迎親的人群裡嗎?我想再看他一眼。」
「在,就在你的左邊。」
祝英台輕輕掀起霞披一角,看見了梁山伯站在簇擁的人群之中,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和他。祝英台深吸了一口氣,道:「馬兄,你可否事後跟梁哥哥說,今天的這一齣,其實是我早想送給他的禮物。多虧了你,『萬里蝶香』才調製完成。」
「好。」
在二人尚在室外,祝英台拔開了『萬里蝶香』的塞子,盡數倒出。不多時,只聽見人們聲聲驚嘆:「蝴蝶!是蝴蝶!好多彩蝶!」
祝英台掀開了霞披,轉身看去,只見夕陽西沈、彩霞映天處,成千上萬的蝴蝶聞香而來。蝶群翩翩捲雲飛舞,不多時來到祝英台和馬文才的身邊,圍繞著他們飛轉。在眾多蝶翅振動之下,『萬裡蝶香』的香味散發出來,人們都聞到一股奇異清爽的甜香。
過了一陣子,香氣向天上散去,蝶群也隨之盤旋而上;蝴蝶散去之後,眾人才發現,馬文才和祝英台不見了,只剩下地上的喜袍、鳳冠和霞披。
馬家和祝家得知二人失蹤的信息,皆悲痛詫異不已;有些人為了安慰他們,說蝶群乃是仙訪,馬祝二人化了蝶,升天而去。
幾年後,江湖上多了一對俠侶,外號『連袂客』。他們是一位文弱書生和一位儒俠,專門走訪民間疾苦;同時,也出了一名女俠,外號『落英』,靠著一套「落英劍法」走遍江湖,鏟奸除惡,幾乎無人能匹敵。
蝶飛是傳說,是浪漫,是障眼手法;
唯有馬梁情堅,祝女無情也動人。
🦋(完)🦋
這篇《梁祝》的改編靈感,來自於我大二為了化學系迎新活動,瞎編出來的。我不是個擅長活動的人,但有機會可以創作劇本,我就毛遂自薦了。在我的大學劇本裡,原本的安排是:
記得當時三個角色都是我班上的三位男同學出演,還記得演祝英台的男同學腰真的很細,24寸腰,塞入借來的師大附中女生校裙 (22 寸)。排演時,三位男同學有點鄙夷看著我(哈哈哈),對我可能有點恨吧!哈哈哈。但是演出後,超成功的,沒人忘得了吧?演出時,一直有同學又驚嚇又瘋笑在問:「是誰寫的劇本?」知情同學們全都看向一副乖乖牌的我,我報以謎之一笑。如今,三位男同學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往事前塵,這個故事正好可以拿來做情人節限定,讓大家笑笑。其實我有我的邏輯在背後。
小時候我讀到梁祝故事時,心中有個超大的疑問。在求學時,祝英台對梁山伯動了心,梁山伯對祝英台只是保持「好友兄弟」的情感;那怎麼會在祝英台表明是女兒身後,梁山伯態度情感馬上180度大改變?從友達昇華到戀慕,也太快了。
要不是原本梁山伯就對男裝的祝英台有意,才不會變化這麼快;那也表示梁山伯可能喜歡的是男人,只是礙於禮教不接受男男,當他知道祝英台是女的,剛好算是遂了心願?
好啦,謝謝大家的收看,讓我們期待下一棒的
築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