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5月29日（日）

　　可綸獨自揹著書包，走下公車，面前是熟悉的矮牆。她搭乘平常來校的公車，在學校旁的站牌下車。

　　此時剛過中午，艷陽高照。

　　可綸左手拿出手機，打開螢幕，上頭顯示地圖和位址。再次迅速確認後，她關掉螢幕，邁開步伐，收起手機，向梓歆家前進。

　　「嗨！可綸。」巧蓉向可綸揮舞右手，

　　可綸則點頭回應。

　　梓歆住在大樓，前門有雄偉造景和空地，而目前有巧蓉、康宇、可綸和梓歆抵達。

　　「哈囉。」梓歆對可綸說，

　　對方再次點頭。

　　一旁康宇見狀，趕緊點頭招呼，可綸便回敬。

　　「幾位好早啊！先進去嗎？時間還早。」梓歆右拇指指著身後大樓。

　　「不用吧！大家到齊，再進去。」巧蓉回應。

　　「找到了！」遠處曉倩喊道，

　　她右邊還跟著正銘。

　　看見走來的兩人，大家紛紛招手，兩人也揮手回應。

　　「不會難找吧。」梓歆確認。

　　「還行。」曉倩聳肩。

　　「其他人呢？」梓歆看向其他人。

　　「不會。」巧蓉搖頭，

　　另外幾人也搖頭。

　　「那就好。」梓歆低頭，看向左腕的手錶。

　　沒多久，其他人陸陸續續抵達，就只剩璦媛。

　　「該不會迷路了吧？」恆恩猜測。

　　「她有司機，不用擔心。」梓歆張望左右路口，

　　確認璦媛平常乘坐的車影。

　　可綸點開手機，確認時間和訊息。

　　目前一點二十八分，沒有來自璦媛的新訊息。

　　「啊！來了。」恆恩右食指指著從右邊駛來的黑色休旅車，

　　可綸便關閉手機螢幕，收起手機。

　　休旅車開過門口對面，迴轉停在大門。

　　璦媛打開副駕駛門，走了出來。

　　「抱歉，遲到了。」璦媛說，

　　但大家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璦媛滿臉瘀青。

　　「沒關係，現在才二十九分！」巧蓉微笑，

　　但任誰都知道那只是份禮貌。

　　同樣下車的俊騰，打開後車門，將巨大的行李箱取出，放在璦媛右邊。

　　「小姐，保重！」俊騰向林璦媛點頭。

　　「我沒事。謝謝！」璦媛點頭，

　　俊騰便返回駕駛座。

　　大家走向璦媛，璦媛則轉身背對他們，向俊騰揮手道別，接著休旅車便駛離。

　　「妳還好嗎？」可綸關心。

　　「不確定！」璦媛既疲憊又難過。

　　「這是書嗎？」恆恩右手抓著行李箱握把，稍微前後滑動。

　　「嘿！」巧蓉瞪著恆恩，

　　要他禮貌。

　　「喔！抱歉！」恆恩察覺，立刻鬆手。

　　「沒事。只是逃家而已！」璦媛轉身，來到行李箱旁。

　　「欸！」除了可綸，大家很意外。

　　「來吧。」璦媛右手脫著行李箱，向無障礙坡道走去。

　　「她這陣子會住在我家。」可綸解釋，

　　跟上璦媛。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後，追上兩人。

　　進入一樓大廳，右側是警衛室，左邊則是會客沙發和長矮桌，再往後左右各有一台電梯，正對面是另一個大門，可以通往中庭。

　　「好大！」曉倩喊道。

　　「公共空間而已。」梓歆用磁卡刷過左側電梯按鈕旁的讀卡機後，右食指按下上樓按鈕。

　　「璦媛……」巧蓉端詳璦媛。

　　「我還好，但不是很好！」璦媛苦笑，

　　希望安撫大家，但她的表情和態度顯然無法，不過大家也不好再開口詢問。

　　電梯門打開。

　　「兩個門。」恆恩說。

　　「挺酷的。」曉倩附和。

　　電梯口不大，所以大家依序進入。

　　「塞得下嗎？我們有九個人。」方淨問。

　　「應該沒問題。上課有時候人更多。」梓歆被擠在電梯最裡面，勉強伸出右手，按下十樓按鈕。

　　「都進來了嗎？」康宇問。

　　「應該。」曉倩回答。

　　「快點，快被擠死了！」梓歆埋怨，

　　康宇便趕緊按下關門按鈕。

　　「為什麼不分兩批？」巧蓉問。

　　「嫌麻煩。」梓歆傻笑。

　　「等一下康宇那一側開門。」

　　大家聽聞後，紛紛努力轉向康宇那一側的門。

　　「十樓到了。」電梯語音響起。

　　大家迫不急待地想走出電梯，但門卻沒開，反倒梓歆身後的門開了。

　　梓歆笑著退出電梯，其他人察覺後，也跟了出來。

　　「你們剛剛的動作。」梓歆一邊笑，一邊模仿大家，

　　其他人也跟著被逗笑。

　　幾人身處一處密閉公共空間，左右各有一戶。

　　梓歆來到右邊房門，按下門鈴。

　　「鞋子幫我放鞋櫃。」梓歆脫去拖鞋，

　　其他人也照做。

　　房門打開，一名女子走了出來。

　　「歡迎！」女子很興奮。

　　「妳姊？」曉倩在梓歆右耳小聲問，

　　因為眼前女子的長相實在年輕，不像媽媽。

　　「對！我姊。」梓歆擺出臭臉。

　　許梓凌有著金色短髮，臉蛋白皙，身材高挑。她穿著黑色露臍背心和白色短褲。

　　「妳該不會以為我是她媽吧！」梓凌對著李曉倩笑著。

　　「抱歉！」曉倩臉紅。

　　「好了！趕快進來，不然等等蚊子會闖進來！」梓歆走進屋內，

　　梓凌則讓開。

　　「快點喔！我妹超討厭蚊子。」梓凌持續笑著。

　　「妳也好不到哪去！」梓歆背對梓凌，舉起左手，豎起中指。

　　「比妳……」梓凌看見林璦媛的瘀青，被嚇著，

　　同時覺得面熟。

　　「我知道妳……在網路上！霸凌鬧很大的。」梓凌叫住林璦媛，

　　璦媛則停下，感到恐懼，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康宇將門關上鎖好，現場因此變得更加緊張。

　　「對！就是她！但都過去了。」梓歆開口，

　　緩解氣氛。

　　聽見梓歆幫忙，璦媛內心感到溫暖，但又有些愧疚。明明做錯的是她，卻要別人，尤其是受害者出面緩頰。

　　「好……妳的臉沒事吧？」梓凌點頭皺眉。

　　璦媛正想解釋。

　　「妳該走了！」梓歆看著梓凌，

　　示意她不要太過分。

　　梓凌點點頭，不再深入，轉身走進房裡。

　　「抱歉！」梓歆看向璦媛。

　　「不會。我才要道謝。」璦媛回道。

　　梓歆家的客廳不小，右邊是餐桌，左邊是客桌。

　　「我們這裡念吧，雖然有點擠。」梓歆坐上客桌邊的沙發。

　　「大家好！」女士端著托盤，從餐桌旁的門走出，

　　而托盤放著四杯果汁。

　　呂淑娃綁著褐色馬尾，臉質不錯，身材苗條。她穿著白色短袖和淡藍色牛仔褲。

　　「謝謝梓歆媽媽！」大家說。

　　「不會、不會！我們家梓歆受大家照顧了！」淑娃來到客桌，

　　梓歆則起身，往廚房走去。

　　「等一下大家就在這裡唸書，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叫我。我人就在裡面。」淑娃將托盤放在桌上，右手依序將果汁擺上桌面。

　　「謝謝。」大家回應。

　　梓歆一樣用托盤，端著剩下五杯果汁，走出廚房。

　　「梓歆，妳可以嗎？小心喔！」淑娃上前想幫忙。

　　「我行！」梓歆走來，

　　然後將果汁同樣置於桌上。

　　「我就不打擾各位，有事叫我就可以！」淑娃站在走道外，面對大家。

　　「我們知道了啦！」梓歆雙掌向淑娃擺去，

　　趕對方進房。

　　淑娃揮舞右手，走進裡頭。

　　「呼——抱歉，我媽一向好客。」梓歆用力坐回沙發。

　　「不會！我覺得很好！」巧蓉微笑。

　　梓歆向前，右手拿起果汁，大口飲下後，將杯子放回，再次吐氣。

　　「開始吧。」梓歆說，

　　大家則點頭，拿出讀物。

　　兩個小時過去。

　　多數人感到疲倦，恆恩、巧蓉和曉倩甚至直接癱在沙發。

　　「要不要休息一下？」方淨看著大家，

　　大家則停下複習，望向彼此。

　　每個人多少有些疲憊，因為幾天前，戶外教學作息不正常，連帶影響這幾天精神。

　　「妳感覺還好。」梓歆看著可綸。

　　「日常。」可綸依舊看著筆記本。

　　眾人開始暫停學習，拿出手機滑閱，巧蓉則環顧所有人，最終將目光停在璦媛身上。

　　「璦媛，妳確定沒事？」巧蓉鼓起勇氣，

　　璦媛則嘆氣，將手機放到矮桌。

　　巧蓉其實很懷疑，因為週五最後看見璦媛時，她的傷勢沒有這麼嚴重，而且很多傷痕不像手腳毆打，更像其他東西所傷。

　　「妳們有打這麼兇嗎？我看到的時候，沒有這麼嚴重。」正銘質疑。

　　「你又沒進來，怎麼知道！」璦媛對劉正銘冷笑。

　　「有些傷是之後才出現的。」

　　「正銘。」可綸抬頭，盯著劉正銘，

　　對方也看向她。

　　「能解釋那天嗎？」可綸說，

　　因為她通過璦媛得知當天所有事情，而正銘正是用手機聯繫興榮和李婷出面阻止的人，但他同時也是施暴者之一。

　　「我和敏慈他們趁璦媛落單，跑去找她麻煩。」正銘解釋，

　　他感覺可綸知情，不打算說謊，其實即便可綸不知情，他也打算說實話。

　　「等等！所以你那天也在現場！」梓歆語氣變得不滿，

　　其他人表情也不太好看。

　　「對。」正銘開口。

　　隨著正銘承認，氣氛變得不快。

　　「為何你要這樣做？」巧蓉問。

　　「我說過我恨璦媛。」正銘望向林璦媛，

　　璦媛則面無表情，因為她知道原因。

　　「我知道，但我不明白你不喜歡霸凌，為何還要參與？不管是璦媛，還是敏慈他們。」巧蓉雖然生氣，但也很好奇。

　　正銘沉默後嘆氣。

　　「大家跟著璦媛有各自理由，唯一共同就是不想被欺負……雖然大家還是經常遭到惡言相向，甚至拳打腳踢，但待遇至少比那些不是團體的人好。」正銘解釋。

　　「良心不安？」方淨推測。

　　「對……所以我才趁大家不注意，跟你們和老師說。」正銘默默點頭。

　　「那還真是謝謝你，真的！你們絕對不想跟敏慈打起來。」璦媛說到一半，向劉正銘點頭道謝，

　　但對方顯然不領情。

　　「都過這麼久，怎麼還想欺負別人？」曉倩不斷擺動右掌。

　　「霸凌別人有很多理由，其中一個就是『不用理由』。」璦媛自嘲。

　　「從妳嘴裡講出，格外貼切！」恆恩笑著。

　　「事情應該也到一個段落，大家不會來煩妳了。」巧蓉向璦媛微笑。

　　「嗯。李婷不像潤德，她會處理。」梓歆點頭。

　　「我不這麼認為！」可綸說，

　　大家便因為她強烈的口吻，看向她。

　　「我也同意。」璦媛聳肩，

　　其他人立刻望向她，露出不解。

　　「為什麼？」方淨問。

　　「璦媛之所以沒事，是因為我跟在她身邊。只要她落單，敏慈他們就會找她麻煩。」可綸解釋，

　　正銘則點頭，證實她的論點。

　　「而且我剛回來時，李婷就有處罰敏慈他們，結果現在大家也知道。」璦媛附和。

　　「有老師出面，他們怎麼還敢？」曉倩疑惑。

　　「是說妳爸不會處理嗎？以前他不是都會吃案。」正銘提出疑點。

　　「我剛說了，霸凌就是想怎樣，就怎樣。至於我爸……他早就不管我死活！自從我搞出那麼多婁子。」璦媛冷笑，搖搖頭，

　　可綸則在她提到父親時，多留意幾眼，確保沒事。

　　「所以璦媛直到畢業前，都需要可綸，或是有人一直陪著，才不會被欺負？」方淨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既愚蠢，又不合理。

　　「聽起來是。」恆恩回答，

　　大家則搖頭嘆氣，無法理喻。

　　「有解決方法嗎？」巧蓉問。

　　突然裡頭傳來開門聲，大家自動安靜，不希望外人聽到。

　　腳步聲靠近，大家盯著走道口，想知道是誰。

　　「爸？」梓歆問，

　　因為她聽出腳步，但不見人影，所以只能猜測。

　　「梓歆，怎麼了？」男子走出走廊，

　　看向他們。

　　許智齡留著黑色短髮，面容普通，帶著金屬方框眼鏡，身材一般。他穿著白色內心和藍色直條紋四角褲。

　　「呃——」梓歆尷尬地看著智齡的內褲。

　　「梓歆爸爸好！」大家同樣尷尬打圓場。

　　「喔！抱歉！我不知道家裡有別人！」智齡趕緊躲進走道，

　　梓歆則無奈低頭，不斷搖頭。

　　「大家好！」智齡尬笑，

　　梓歆則嘆氣站起。

　　「我們出去聊吧。」梓歆向門口走去，

　　其他人便跟上。

　　外頭艷陽高照，離開室內冷氣的幾人，在梓歆的帶領下，來到中庭避暑。

　　中庭有座泳池，但目前未開放，所以空蕩蕩，而泳池旁有遮陽的戶外交誼聽，裡頭放有數張桌椅，以及一面流理檯。

　　梓歆右食指按下按鈕，交誼聽立刻亮起。

　　「真可惜！」曉倩右手拉開木椅，

　　坐了下來，其他人也坐到一旁的椅子。

　　「沒辦法，屁孩先到。」梓歆走向大夥。

　　方才幾人原本是要去室內交誼廳，繼續話題，因為那裡有冷氣，舒服很多，但比他們還小很多的孩子們，已經申請使用，所以他們才來到戶外。

　　「這裡好美！」康宇環顧四周。

　　中庭除了中間的泳池和交易廳外，周圍被美麗的花園包圍。

　　「這是大家種的？還是請人照顧？」巧蓉問。

　　「當然是花錢的。」梓歆坐上空位，

　　望向大家，確認他們是否繼續剛才的話題，而他們的眼神和動作也透漏一切。

　　「解決方法。」梓歆開口。

　　「我們輪流保護璦媛。」恆恩回答。

　　「認真？」梓歆皺眉。

　　「除開特例，可綸平常就跟璦媛一起，應該不會有問題。」方淨說。

　　「嗯。」曉倩點頭。

　　「那特例呢？」巧蓉看著大家，

　　但大家顯然迴避。

　　「拜託！這不是解決方法！敏慈他們還會繼續霸凌璦媛，根本沒完沒了！」巧蓉激動生氣地揮舞雙手。

　　「那要怎麼做？」梓歆顯得不滿，

　　因為咎由自取，根本源自璦媛，他們其實沒必要幫忙。

　　「讓其他還有霸凌意願的人，打消念頭。」巧蓉回答。

　　「可能嗎？」方淨語氣明顯不相信。

　　「我不知道，但我們總要嘗試！」巧蓉看向璦媛。

　　「璦媛嘗試向我們道歉，她也應該向其他人這麼做。」

　　「有必要嗎？被欺負是她，受害者卻要向加害者道歉？」正銘質疑。

　　「那是兩回事……璦媛向我們對過去的霸凌道歉，同樣需要向其他人道歉，而敏慈他們也該向璦媛道歉，關於她回來被霸凌，其中包括你——正銘！」梓歆盯著劉正銘。

　　大家可以感覺巧蓉的堅持與憤怒，同時因為她提點，大夥才想到正銘也參與其中，並同巧蓉望向對方。

　　正銘環視其他人，大家都在等他。

　　正銘自知理虧，點點頭，面對璦媛。

　　「我很抱歉……關於那天的事！」正銘說。

　　璦媛聽完後，不知如何應答，因為一切元凶才是她——是她把霸凌帶進學校，現在只不過是物歸原主。

　　「所以我道歉……事情就會落幕？」璦媛說，

　　但沒人回答，因為沒人肯定，尤其他們也不看好。

　　「我也……不清楚，但只能試試！」巧蓉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是自己提的，而且剛才她態度強硬，但現在冷靜下來，卻無法肯定。

　　氣氛陷入膠著與尷尬，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璦媛。」可綸看向璦媛，

　　對方則迷茫地望向她。

　　「妳是當事人，兩件事都是，看妳怎麼決定。」可綸說，

　　但即便如此，璦媛依然無法整理思緒。

　　「我再想想。」璦媛說，

　　因為她希望話題結束，不然大家看著她，她既不舒服，又無法思考。

　　既然當事人璦媛這麼說，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追問，默默點頭後起身，將座椅收起，轉身朝電梯走去。

　　讀書會結束，梓歆帶大家來到一樓。

　　「掰掰！」大家互相道別，

　　各自散開。

　　「對齁！璦媛，妳為什麼要去可綸家？」梓歆看著璦媛右手邊的行李箱。

　　璦媛長嘆，梓歆便覺得古怪，左旁的可綸則盯著璦媛，確保沒事。

　　「下次再跟妳說。」璦媛開口。

　　「好喔！」梓歆察覺異樣，

　　但不方便追問。

　　「掰掰。」梓歆向兩人招呼右手，

　　她們同樣回禮後，梓歆便轉身返回大樓。

　　「公車剛早。」可綸說。

　　「別擔心，我叫車了。」璦媛回應，

　　可綸隨即安靜，讓彼此靜靜，尤其璦媛，她需要靜下，好好思考。

　　便車抵達，男司機確認乘客後下車，協助將行李箱放進後車箱，兩人則坐進車內。

　　璦媛坐在副駕，可綸則是右後座。

　　一切就緒，司機鬆開手剎車，駛向可綸家。

　　一路上，包含男司機，三人閉口不談，直至可綸家。

　　璦媛右手將信用卡靠近讀卡機，但機器卻無法刷過。

　　「再試一次。」男司機看著附卡，

　　璦媛則將卡片暫時拿開後，重新靠近，但機器依然不給過。

　　「幹！」璦媛將附卡挪開，

　　收進皮夾，拿出電子票證，靠近感應器。

　　結果機器一感應，立刻支付成功。

　　「謝謝！」男司機左轉，左手伸進座椅和車門縫隙，

　　觸動按鈕，打開後車箱。

　　可綸下車，璦媛則收拾電子票證後，離開車內，而司機正取出後車箱的行李箱，拖至璦媛右旁。

　　「謝謝。」可綸說，

　　司機則點頭答謝後，轉身離去。

　　可綸拿出鑰匙，打開公寓門。

　　「樓梯蠻亂的，走的時候小心。」可綸走進公寓。

　　「哇！好破舊！」璦媛跟進。

　　「習慣就好。」可綸登上樓梯，

　　璦媛則用雙手拿起行李箱，吃力地抬上階梯。

　　「這裡沒有電梯嗎？」璦媛抱怨。

　　「沒有。」可綸回答，

　　璦媛則發出嫌棄。

　　「剛才怎麼了？」可綸問。

　　「附卡應該被我爸停了。」璦媛猜測。

　　「所以妳現在沒有任何經濟能力？」

　　「別擔心。我戶頭裡多的是錢，而且存摺、提款卡都在我這，他們動不了。」

　　可綸停在家門前，按響門鈴，隨後家門打開。

　　「回來啦！」昌宏招呼。

　　「嗯。」可綸走進屋內。

　　「歡迎！歡迎！」昌宏給兩人讓出通道。

　　「你好。」璦媛向徐昌宏點頭。

　　「晚安。」可綸輕語。

　　聽見的璦媛，感到疑惑，因為可綸已向昌宏道好，現在又向誰道晚。

　　「需要我準備什麼嗎？」昌宏問。

　　「我建議不要。」可綸轉頭，望向昌宏，

　　示意父親不要亂來。

　　「不用麻煩人家。」璦媛笑著。

　　「喔！地舖我準備好了。」昌宏看向可綸房間。

　　「謝謝。」可綸回頭，

　　向房間走去，璦媛則點頭道謝。

　　來到房間，地舖、枕頭和棉被整齊放在地上。

　　「好小！」璦媛吐槽。

　　「能住就好。」可綸將書包掛上床邊。

　　「東西放哪？」

　　「都可以。」可綸將書包的東西拿出，

　　璦媛則來到角落，將行李箱放下。

　　「洗澡嗎？還是？」可綸整理桌面教材，

　　排序晚點閱讀順序。

　　「嗯。」璦媛打開行李箱，

　　可綸則轉身，離開房間，回到客廳。

　　「晚餐吃了嗎？」可綸走向木櫃。

　　「還沒。妳要找什麼嗎？」昌宏右手放下手機，看著可綸。

　　「等會煮。」可綸翻箱倒櫃，

　　拿出急救箱，關上櫃門，向房間回去。

　　昌宏知情，但他沒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綸回到房間，璦媛正準備離房。

　　「太久了。」可綸說。

　　「選衣服很重要。選好看的衣服，才能讓自己開心。」璦媛走向房門，

　　但右經可綸時，被對方右手抓住右腕。

　　「怎……痛！」璦媛嚇到，感到劇烈疼痛。

　　「我知道妳，別逞強！」可綸右斜視璦媛。

　　「妳先放手！」璦媛哀求，

　　可綸便鬆手。

　　「痛死了！」璦媛低頭，左手撫摸右腕。

　　「我很擔心妳！」可綸打量璦媛。

　　「謝謝，但晚點，好嗎？」璦媛左別頭，

　　不想讓可綸看見自己哀傷，但她的語調徹底出賣她。

　　「嗯。我去煮晚餐，妳洗好後，我幫妳上藥。」可綸點頭。

　　「謝謝！」璦媛向房門走去，

　　留下可綸。

　　洗好澡，璦媛回到房間，可綸卻坐在地舖。

　　「欸！晚餐呢？」見到可綸，璦媛很吃驚。

　　「煮好了。」可綸打開急救箱。

　　「不是，妳呢？」璦媛進一步解釋。

　　「妳洗太久了，我都吃完了。」可綸拿出棉花棒和藥膏。

　　璦媛傻笑，坐到可綸面前，背對對方，脫下衣物，可綸則右指擰開蓋子，左手將藥膏擠在右手棉花棒，再交換手，開始上藥。

　　「很羨慕妳！」璦媛看著傷口。

　　「哪點？」

　　「有個好爸爸！」

　　「他只是做好父親的本分罷了。」

　　「不是所有父親都有做好！」

　　可綸繼續塗藥，沒有回應。

　　「妳原來有戴眼鏡。」可綸左指折斷棉花棒。

　　「嗯。平常戴隱眼。」璦媛點頭。

　　「校外教學的時候，看妳沒戴。」可綸將藥膏重新塗在新的棉花棒。

　　「因為不想讓大家看到，而且那時候不是戴日拋，所以沒差。」

　　「這樣嘛。」可綸繼續塗藥。

　　「平常家事都妳處理嗎？」

　　「嗯。」

　　「但妳手很細，不像粗工的手。」

　　「剛好而已。」

　　璦媛左望床鋪，上頭的布偶熊，勾起她興趣，因為她沒想到，可綸竟然也有少女心。

　　「轉身。」可綸說。

　　「其他地方，我自己就可以了！」璦媛脹紅臉，雙手摀住胸口。

　　「這樣嘛。」可綸再次折斷棉花棒，

　　將垃圾收進本來裝套棉花棒的包裝後，起身拿上放在床上的衣服，走出房間。

　　可綸離開後，璦媛才鬆手，趕緊上藥。

　　擦藥後，璦媛套回衣物，拿出行李箱紙筆，站在桌前，列下清單——她不清楚答案，但可綸的舉動告訴她，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