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母親說了很多話是以前沒說過的,我們常討論著生死。
剩一顆腎臟的母親,上個月又檢查出腫瘤,而且是品行不良的惡性腫瘤。
長期照顧母親腎臟的醫師第一時間就已計劃好,先局部切除+標靶治療,試試看有沒有機會留下腎臟,延緩走到洗腎的時間。母親想了一晚,也問了菩薩兩次,最後說要順其自然。
為什麼要順其自然?
母親的意思是,孩子的力氣和金錢都是資源,開刀治療的選項接下來也不是「治好」,而是持續在醫院、家裡的奔波。母親說,不想要這樣。我說:用金錢時間若換來受苦負擔,我也覺得不划算。
最近常待高雄,花時間認識母親身體正經驗什麼安排緩和安寧醫療的可能。初期原本負擔沈重的心情在母親選擇順其自然後,變得輕盈許多,覺得不用再次經歷長年目睹家人痛苦卻無力改變的過程。但卻也開始感到悲傷,母親,這位「世上認識我最久的人」會離開,變得真實了。
看著沙丘、瘋狂麥斯這樣的電影,給我一種很特別的體會:在荒涼裡,生命的水潤特別容易變得清晰起來。原來要說生命,最好從生機渺茫的地方開始說起。那麼,要說愛呢?是不是也在這些困難的地方。
不曉得這是一個問題,還是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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