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是含糊不得的,日曆上立冬的字樣一到,寒冷的變化雖然微妙,但當真是風吹枯葉落了,而遠山已有了微白。院子裡的楓葉日漸一日地渲染着最後的秋色,收拾出暖桌,這個季節的溫暖是非常日本式的。
金盞花,也就是水仙,是白色的花瓣裡有黃色冠杯的那種,這時候,家裡不能欠缺的就是水仙上品的香氣,當然,對我來說,屋前屋後的山茶花纔是更入目的,我是不喜歡折自然裡的花裝飾花瓶的,就算是早晚凍得哆裏哆嗦,我還是喜歡哈着氣跟在博奧的身後,每天在院子裡轉,細數枝枝椏椏。
老媽說我煮的「亂燉」很好吃。其實,這個時候日本的家家戶戶,尤其是像我這裡的鄉下,都要用「旬物」來煮「煮物」吃的,新鮮的芋頭,胡蘿蔔,白蘿蔔,蘑菇,蒟蒻等等用日本醬油什麼的煮來吃,其實,若不是時令蔬菜的香,哪裡能有那樣好吃呢。好吃的是金槍魚,這時的金槍魚肥肥嫩嫩的,一股深海的幽香,當然,白菜海蠣子鍋也是必不可少的。我家的里奧吃了肥肥的幾隻小青蛙,進入冬眠前,給他素食連看都不看了,還慢慢地轉身,轉過了他隔着水槽眺望到的秋天。
這個時候的日本,最期待的就是「七五三」了。
日本的男孩子到了3歲5歲,女孩子到了3歲7歲的時候,要在11月15日這一天穿上日本的傳統和服,去神社參拜,感謝健康地活到現在,祈求以後的健康長壽,一般來說,這個參拜的祈求很單純,主要是以孩子爲中心的活動,差不多日本有孩子的家庭家家都有七五三的相片擺在顯眼處,這時候孩子們還要有「千歲飴」呢,甜甜的,一直也不吃,插在和式的圍牆上,好多年過去,豔豔的紅色包紙已經褪色,飴也粘在一處,也許是忘了吧,偶爾在誰家看到這個景色,心裡總是淡淡地惆悵一下,那個孩子都工作了吧。
立冬的時候,想不起來特殊的句子,腦子裡就是一個俳句:平凡な生き方のまま冬立ちぬ。
眼見着就小雪了,能這樣平凡地感受着季節的變換,想想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