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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桑文化塾:少年啊,要抱樂志

2018/11/06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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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在大學教師或是在寫作者裡,我都算是個異數。
老實說,二十年前的我也想不到現在我會從事這些工作,而且還盡可能地在制式規範中追求自己想作的東西。明明是大學日文系教授,卻和同學們一起追大人們覺得沒有用甚至影響學業的東西。明明是文字工作者,也不乖乖去寫什麼勇氣啦斜槓啦厭世啦簡單複雜啦那些市場喜歡容易賣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明明自己也不是繪圖專業,結果硬是在這本書的別冊裡放上幾張自己畫的業餘水準插圖,簡直就是日文裡說的「下手の好き」—明明不高明又要硬來。就在這本書進入編輯階段的時候,編輯團隊發現突然找不到作者人了──原來學校雖然已經放暑假蔡老師也已經交出成績單了,結果蔡老師本人沉溺在世界杯足球的勝負狂潮裡,進入日夜顛倒的全球男子漢對決熱病期了。
是的,這就是我的遊手好閒程度。但是也因為這種遊手好閒,讓我有機會接觸到一般知識分子接觸不到的領域和樂趣。就連看起來和日本沒什麼關係的世界杯,都是我在交換留學時遇到日本第一次打入會內賽,以及讀碩士時正逢日韓舉辦世界杯而感染的美好惡習。這些不務正業的周邊,都打開了我身為人文系研究者的知性和感受能力。
人生只有一次,所以少年們應該要立下樂志
──好好感受世界寬廣和美麗的快樂大志。

我在學校最怕遇到的,不是笨學生也不是壞學生。因為從專業上來看,學生遠不及我是剛好而已,不然他就不必來學校求學而我也沒資格拿這份薪水了。而學生壞不壞更是一種相對概念,就像我當學生的時候也極度兩光。「壞」或「好」學生在台灣的定義,太多時候是「老師有沒有辦法控制學生」而已。對我而言,沒有懷疑和反叛精神的學生,教起來是很無趣的。
我在學校真正覺得最不想理的,是那種年紀輕輕就喪失求知熱情,只有派頭和成人等大的學生。在學生這個身分的保護罩下,他當然可以一副二五八萬你蔡亦竹也沒什麼,動不動還可以叫家長來投書甚至到校來五四三的。不過出了社會立刻被修理還不算什麼,在生活現實的衝擊下立刻就變成那種假世故的麻木不仁人種,講什麼事都馬上厭世啦低調啦要死不活的鳥樣。
記得,「低調」是腦筋或口袋很飽的人才有資格說的話。如果什麼都沒有、只是逃避求新和迎接挑戰的低調,那叫放爛。
因為我自覺不管是腦筋或是口袋甚至是可以拿出來跟人臭屁的經歷都還不夠,又既然我的專業和日本脫不了關係,所以我才會貪欲地吸收任何有關日本的軟硬資訊。這本書,算是我過去幾年來在日本領域裡學到的有趣、或是「社會事」知識集結。就算裡面有些根本就是日本基層社會的放爛經驗,我也覺得從其中我學到了不少日本生活真實面,對後來向台灣人介紹日本事物的我獲益良多。
這本書提到了大量的日本娛樂作品,每部都對我有相當深遠的影響。認真要寫的話,這些讓人愉快的題材是寫不完的。像這次我就來不及寫到不知道是搞笑還是格鬥漫畫,影響六年級生白爛精神源遠流長的《魁!!男塾》,也沒寫到時尚性爆表、擁有跨世代支持和推廣違反人體工學姿態的《JOJO奇妙冒險》,或是我們同時代的另一部中二聖典、血汗勞工禮讚《聖鬥士星矢》。又因為我自己是一九七五生的,所以這本書裡面提到的作品或許從今天年輕朋友角度看有點老了。不過這也是我們這一代青春的紀錄,更何況我的民俗學專攻所學到的告訴我,任何生活細節如果沒有人記載下來的話,看起來再理所當然的事物都可能消失而不再可考。記錄狂民族日本至今還可以在京都吃到號稱平安時代貴族料理重現的菜色,而台灣人卻連日本時代到底一般家庭餐桌上擺些什麼晚餐都可以搞到國仇家恨、有人出來罵你日奴走狗。更何況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軟知識,其實是打造我今天可以上台高談闊論的真正文化資本啊。
總而言之,娛樂和興趣,跟內涵甚至課業絕對可以是正相關的。只要有深入研究和舉一反三的精神,我可以,你也絕對可以。
讓我們繼續肥宅耍廢不求上進三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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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亦竹
蔡亦竹
日本筑波大學地域研究科日本研究碩士,同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研究科文學博士。專攻民俗學。現職為實踐大學應用日文系助理教授。在學術和政治、實務和夢想間漂流,留學日本現居台南。人生的信條是「既生於世,豈不遊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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