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朋友曾跟我說過一個故事:
「我曾經在大學時撿到一隻手機。通訊錄上有無止盡的聯絡人,我就開始撥號。結果我撥超過百來通,全部都是不認識此人或空號(沒有我跟他不熟之類的微薄感情)。後來我累了!改從遼闊的聯絡人裡找重要關係人。爬了好久才找到『父』這個字。然後他爹才從臺北聯絡花蓮的兒子來找我要回手機。」
這讓我想起王家衛電影《重慶森林》裡的一幕:當金城武失戀,寂寞難耐時,他一手拿著電話簿,一手撥打著公共電話,逐個詢問認識的人方不方便出來見個面(那個時代還沒有發達的網路與手機)。最後,連十幾年沒見的小學同學,或是一面之緣的人也聯繫遍了,但全都落空。
那一幕令我印象深刻,它鮮明地刻劃出人生在世的低潮又孤獨無依的時刻。我也曾數度遭遇那樣的窘境。
這兩則故事引發我的另一個感思,則是對大多數的人而言,在我們的人際網絡上出現的名單,能稱得上是朋友的畢竟不太多。縱然在我們的facebook與line上擁有很多的名字,但其中真正有所往來,能歡笑與共,甚至能閒聊幾句的朋友,也極其有限;當我們心裡有鬱悶、有苦痛時,需要人陪伴,能夠找的朋友,更是屈指可數。
不過,或許正因為如此,我們反躬自省,學習著如何對待身邊的朋友,珍惜彼此之間的情誼;對於他人些許的善意與援助,懂得感激。就算自己為人所做的一切,沒有獲得相應的回報,也坦然接受;因為有時候,我們也會忽略他人的好意,或因為某些緣故,而成為冷漠回應的人。
如何擁抱孤獨,珍惜所有,把握人際往來的分寸,助人與自助,都是我們得花費一生的時間,不斷演練的課題。
(寫於2015年4月22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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