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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上的海明威

公車上，法國人們多數滑著手機，一部分的人安靜望向窗外，還有一些人掏出袋子裡的隨身讀本，津津有味地閱讀著。 我注意到身旁的這位大叔，一把白鬍子和貌似航海員的復古衣帽，一瞬間讓我有海明威本人穿越時空到里昂來搭公車的錯覺。後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奶奶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我的目光很難不被她的頭飾、眼鏡和不同層次的藍及花紋拼接成的披巾所吸引，這兩位老人家散發的魅力，是我當天在公車上觀察到的最大亮點。

每次陪阿山哥回老家, 他總要跟他的兒時玩伴J碰面聊天聚聚, 這晚我們又和J夫婦約了要在Annecy市區吃壽司, 壽司店一旁就是電影院，阿山哥和J在餐桌上提議大夥兒用餐完去看他們的偶像克林伊斯威特主演的電影La Mule （mule英法文原意是「騾子」，衍伸的意思是「運毒犯」）。我當時被電影中克林伊斯威特駝著瘦弱身軀的老態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這位以牛仔硬漢形象著稱的演員原來已經高齡八十九歲了。在這部他自導自演，以真實故事為背景的電影中，他飾演的是一位傳奇的老運毒手，在九十歲意外的以運毒的方式賺進大把鈔票，貌似要開展另一段人生，企圖修補失去的家庭關係，他的年齡也成為最佳的保護色，讓警探屢屢忽略了他有犯罪的可能性。不管是從依舊有拍片計劃的克林伊斯威特或是老運毒手身上，我看到了高齡者驚人的執著和欲延續生命的熱情。

(La Mule 的中文版預告)

在Montpellier上語言學校的期間，我曾修了一堂電影欣賞課，授課的老師是Montpellier三大的電影系教授，課堂上他依序介紹了幾位重要的法國導演，例如Agnès Varda、Jacque Tati 、Jean Renoir，從黑白片開始，以電影欣賞的方式讓我們熟悉法國歷史的演進和精進我們的法文聽力，當時每堂課都能看一部電影，French Cancan、L'Apollonide : Souvenirs de la Maison Close、Mon Oncle、Playtime、Les Vacances de Monsieur Hulot、Jacquot de Nantes、Les Plages d'Agnès，非常的過癮，觀影後老師會和我們討論劇情，是我每週最期待的課程。

我和阿山哥去年看了法國女導演Agnès Varda的紀錄片 Visages Villages，雖然已是老奶奶，在片中的她仍像個大女孩，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很遺憾的已九十歲的她於今年初過世，離世前仍在籌劃著一場展覽。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們依然能感受到她充沛的創作能量。

(Visages Villages 的中文版預告)

阿山哥對生魚片和壽司的熱愛讓我懷疑他前世可能是個亞洲人，他曾推薦一部紀錄片Jiro Dreams of Sushi給我（其實是逼我跟他一起再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