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患

這兩天整理了一批書籍、詩刊，以之贈送「詩．聲．字」時常幫忙的讀、寫合作者。不過贈書這件事，事實上與我近期的想法背道而馳。

近期斷斷續續地思索著自己的藏書，贈人書籍，以及粉專內部的領書問題，也想起兩、三件往事，雖然它們本身是小事，但確實影響到我現在的思惟。

以往，每當遇上多人聚會，尤其是粉專成員碰面之時，除了買單之外，我也會帶一些書籍、文具、明信片、筆記本去贈送。它們的來源，有些是我自己中意而多買的，有合作單位贈送的，也有一些是我拿到但不需要的。

去年某次聚會之時，某位（現已退出的）團隊成員因別的事晚到，現場我讓大家挑選的書籍、物品所剩無幾，但我不想讓她空手而歸，就介紹一兩本仍未被挑走的書籍，她除了回絕之外，還表示：每次我都帶一些資源回收的東西來讓大家挑，之類的話，當然那是半開玩笑，但另一半，可以感覺到，她是真的這樣認為。

她說的，的確是部分事實，但也只是部分，我的心情難免受到了影響，彷彿自己的好意被踐踏了。

隨著粉專合作的出版社及單位增加，陸續拿到不少公關書，因此，我讓成員認領企劃用書，我曾在團隊的社團表示：「這些詩文集當然不可能全然回報每一位成員的貢獻，但聊勝於無，對於嗜書的人而言，也不無小補。」

每個月裡頭，都會有我個人想要的詩文集，很可能書是我選的，抽獎文的過程是我完成的，我多半還是會自行購買。這並不是在表達我有什麼高貴的情懷，因為每每我還是有些猶豫，想要自己拿，但這是我所能對成員聊表謝意之處，應該把書留給他們。

認領書籍的方案，去年暑假剛開始執行時，即遭公關組成員反彈，前文提到的同一人，她認為大家如果是自發性的做事，不需要拿書當酬謝，兩個月認領一本也過多，當然，這有個前提是：原先我規劃由該組成員來執行相應的抽獎工作，可能會增添他們的工作量（後來是另外成立企畫組來執行，解決問題）。

實際運作上，難免也會出現一些麻煩之處，因為需要管理，知道書在誰哪裡，誰可以優先認領，但保管書籍的成員（包括我自己）未必即時建檔，成員也未必會如期填表，就連逾時不認領，都會形成問題（當然放棄資格的話就不是問題，但逾時不填的人未必想放棄），最後我仍要幫忙追蹤、確認，及填表。

雖說如此，只要多半的成員因此獲得自己中意的書，我覺得就是值得的。不過，那不只是牽涉認領，還牽涉到安排抽獎篇章、介紹書籍的問題，而我已經沒有心力去照看了。四、五月之交時會改變方式，希望能夠更為順暢地執行。

回到本篇開頭，這次再度整理了一批書，準備送人，但現在的我不時在懷疑，朋友／合作者真的想要這些書嗎？可能對某些人而言，也是可有可無的（無論有沒有取走）；再則，不少詩文集，我光是送人，都超過五本甚或十本以上，有時自己要翻查文本或是重讀時，才發現我手頭上一本都沒有（有的是借人，或是先墊作抽獎書，就取不回來的），還得麻煩別人幫我翻查。難免會懷疑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生事？

只是做很多事情的價值，不該只看最終的樣態，過程，就是價值所在，起碼我在送書，我在做這些事時，是真心實意的；即便是只看結果，也應該是看到那些真心喜歡，並告訴我體會的朋友、學生。在人生裡，我們所付出、努力的，若能獲得回報，若能偶爾豐收，那都是僥倖，就如植物透過其他生命、透過自然所傳播的種籽一樣，只要百中存一，就夠了。

可以用這樣的想法讓自己釋懷，不過由於種種實際的因素，以後我還是會改變模式，盡量少送人書，少生事，不讓自己或他人為難。